慶云將那夜一戰元悲,破其偽裝,二見元悲,殞命木樁的全部經過,以及百變拔拔和不知火麻衣的對話詳細講來。
任城王聽罷,長嘆一聲,究竟還是露出悲愴之色,
“犬子生前與慶小俠一戰,孤雖未目睹,但料來酣暢。
他此去也算無憾了。
孤有不請之情,不知慶小俠可否配合一二?”
既然任城王都沒有怪罪自己劍傷元悲在先,慶云哪兒還有疑慮,自然滿口應了下來。
“孤想借慶小友佩劍一用。
孤會將它帶給蘭若寺內你的義兄,謊稱小俠已死,
借此探探那個空空空空的虛實。”
慶云雖然不舍,但也明白無法推辭,倒不如索性裝得大度些,當時便將“干嘗斷”解了下來,雙手呈予任城王。
“而今魏王有難,吾等若走錯一步,天下將崩。
孤聽聞小友與今上還有些夙怨未了?”
“不錯,家父當年曾行刺魏王,因此罹難。”
“犬子夜探嵩山,王命在身,雖殉職不足惜。
令尊當年怕也是有所決斷,方行此險。
男兒的覺悟,本就是高于性命的存在。
不知小友可還記恨今上?”
“家父刺駕,為的是天下大義,在下自然省得。
魏王對在下已有承諾,若有一日在下求知大義,仍存殺志不滅,他可以只身面對。
所以在此之前,是在下欠魏王人情,在下也會盡力還清。”
“今上和小龍王果然都沒有錯看你。
孤之所以相信你而非蘭若諸比丘的眾口一詞,便是自今上口中了解過你的為人。
如此甚好。時間緊迫,吾等也各有要事,不如便就此作別罷!”
小龍王與慶云皆躬身施禮。
元澄則灑脫地揮手作別。
他身后的保義游擊康桑臨走時特意和慶云打了個招呼,
“嘿!改天,請慶小友也接我一劍!
未與元悲分個勝負,是康某今生最大的遺憾。
這個心愿,就全寄在小友身上了!”
待他們走遠,小龍王遞過一套衣衫,囑咐慶云換上,顯然是出自任城王的安排。
那是一套日磾(筆者案:音冪滴)鮮卑的衣衫,有黑巾遮面,易掩行藏。
日磾本是匈奴一部,后來投了鮮卑。
因為其部多詭謀之士,打扮又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經常被鮮卑諸部首領延聘為幕僚。
所以如小龍王這樣身份的人,身后站著一兩名日磾部打扮的不明人士,并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小龍王來到太室,正趕上飛鳶裝配的最緊要關頭。
暅之通過老神仙和華陽先生留下的那些問答體手稿,經過精確計算,對飛鳶的主架構進行了改進,增加了尾舵,輔翼,以及在落地時幫助載客脫離的簡單杠桿彈出裝置。
八個陽元發動噴管,可以給飛鳶提供足夠推力跨越雙峰的距離。
只是陽元噴射管的角度和方向,都要進行準確調教。
暅之為了摸清陽元噴射管所引發的飛行曲線,專門進行定量引爆,大致量化了噴射管推力。
然后再找了一處通風的洞穴,根據山風在不同時刻的變化,在不同風速條件下用木鵲模型和等比例微型硝石噴射管進行試飛。
兩天下來,已經找到了數種理想方案。
暅之的主要精力都投諸于計算和實驗。
鳶身的整體裝備工作,經暅之注明尺寸后,都是由北條久遲,綦毋顯武,大連鐵男三位道長完成的。
他們三位都是各自領域登峰造極的能工巧匠,又得了魯公圖暅之注,以及神木陽元這些天材地寶,這才保證了工程的整體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