暅之早已醒來,此時便數他肩上的擔子最重,故而面色也最為凝重。
他選了一處西向的突巖,舉起地圖比對著少室諸山,然后再取出尺規丈影,略作測算,與輿圖互相補正。
其余人知道其中精細,均不敢驚擾了他。
過了盞茶時分,他取出木衡,在一側放好了金權,又讓慶云站到木衡的另一側,手中握了一只皮囊。
暅之從李天賜的扈從手中取過水袋,開始向慶云手中皮囊注水,直道木衡逐漸水平,這才停了手。
這本是他計算好的配重,那是一兩都缺不得。
隨后暅之祭起風幡,計算風速,略微調整了八個陽元桶的方向。
待一切就緒,他才對慶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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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磾,掌握方向的技巧,以及彈射操作你都已經了解了吧?”
“先生放心,日磾已經了然。”
“那好,準備開始吧!”
慶云馱了水囊,伏在了飛鳶的木脊上,用兩只手握穩了操縱桿,向暅之示意就緒。
暅之便將保險縛帶幫慶云扎好。
橫橫豎豎也不知綁了幾百道,此時若是有埃及人看到,也不知道會不會告祖暅之在盜版他們的設計。
反正是綁得慶云自己心里頭都在犯嘀咕,綁成這個樣子,等會兒還怎么彈射出去?
好不容易這粽子算是扎好了,暅之又在八個陽元金屬桶的瓶塞上各系了一根細索,另一端全部栓在一支箭桿上,隨后彎弓搭箭,反向射出。
那八個金屬桶蓋一起掀開,瓶蓋上的燧石擦出火花,只聽轟轟幾聲巨響,八只金屬桶便一齊噴出火來,整支飛鳶便如金鵬展翅,一飛沖天,扶搖九萬里。
慶云那日夢中已然飛越過一次嵩山絕壁,對眼下撥云穿霧,夾耳生風的感覺也算是有過了一遭體驗。
不過夢境畢竟是夢境,此刻凌空渡虛,那可是憑著他的血肉之軀,和清醒的意識。
迎面的打頭風將他遮面的黑巾一把撕落,割得他雙頰獵獵生疼。
慶云只有將臉緊緊埋起,鳥瞰下方。
一只蒼鷹可憐兮兮地抬頭望了他一眼,發出了一聲自慚形愧地悲鳴。
待他好不容易熟悉了飛鳶的速度,略定了下心神,剛想把那只鷹兒看個真切,忽然間八只陽元噴管又是一陣躁動,再次噴出熱流,
那只蒼鷹頓時便縮成了蒼蠅大小,倏爾不見。
慶云只覺得腰間一股激流,直沖上腦,要不是此前經過覺法大師的一番特別調教,他的小心臟恐怕此時已經不堪重負了。
從峻極峰到望洛峰,根據暅之的估算,直線距離也要有二十多里。
靠一次推力滑翔二十里,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暅之在陽元管里加入了錫箔隔層,第一段陽元被引發后,會點燃后段的錫箔。
待到錫鉑燒盡,引入空氣,第二段陽元才會再次爆炸噴發。
經過十次噴射,便能將慶云準確地送到望洛,白云,白鹿三峰附近地區域。
暅之雙手舉著矩尺,筆向空中,見到飛鳶的二次彈射與他的計算一般無差,面上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是趴在鳶背上的慶云就沒有那么輕松了,在這高速的滑翔中,他開始感覺有些暈鳶……
慶云此時可能還無法意識到,自己乘坐的是人類三千年文明史以來最快速的載具,
而且這個記錄,可能還要繼續獨領風騷千余年。
所以他此時的嘔吐,實在是最正常不過的生理現象。
只是當一坨嘔吐物砸在某只正在飛行的云雀腦殼上時,后者完全是一臉懵逼。
以前只有老子拉稀甩人一臉的份兒,何時世道變了,老子居然被人類甩了一臉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