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慶云執意要去,便讓熟悉道路的王書仙陪著。
二人一路尋到白鹿山腳,查看了每一具尸體,翻遍了所有能躲人的巖隙,都一無所獲。
來到書山碑分岔路的時候,慶云忽發奇想,會不會是四姐回山時走錯了道路?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四道石路,瓠采亭也不是個雛,錯走兩個邊路的可能性并不大。
于是他便招呼王書仙沿左手第二條“才”路走了進去。
這石頭上刻得篆字歪歪扭扭,晚上是完全無法看清的,認路只能憑記憶和感覺。
瓠采亭是初入后山,若是出了什么差錯也屬正常。
王書仙跟在后面提醒道,
“這條路通向一處溫泉,
那里有一幢木屋,平時無人居住。
若是瓠姑娘真走岔了,倒真有可能會避在那里。”
沿山繞過幾道彎,小徑轉而向下,果然望見遠處有云霧升騰。
慶云心中焦慮,沒有心情掩著山路繞圈,徑直從山石巨柏間縱躍而下。
林中一處泉眼涌出汩汩暖流,匯成巖穴里丈許方圓的小池,這本是十分愜意的景致。
可慶云連看也沒看一眼,便自樹梢飛身而下,直接躍向那間木屋。
木屋的門扉想是年久失修,慶云也是心情急切,下手略重了些,
被他的手一觸,門板便向內翻倒。
慶云剛剛把頭探入,一道劍光,劈面而來。
經歷了昨夜這番惡斗,凡是能藏身的所在,除了可能為四姐避難所用,也有可能藏有敵人,所以慶云早就留了小心。
這一劍刺來,慶云躬身一讓,剛剛好借對方的劍挑開了背后縛劍的纏布。
在劍柄沿著脖子滑出的一剎那,慶云握劍翻身,一劍將那道青光削作兩截。
一劍之后,屋內再無動靜。
想來偷襲的人也是受了重傷,油盡燈枯,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次偷襲上。
慶云再次緩緩踱進木屋,一對碧藍的眼睛警惕地瞪著他。
房中四人,還能睜眼的只有一個,正是在太室見過的南朝商團領隊石夫人。
她一身黑衣,皮膚卻是雪白。
惡斗中撕裂的衣衫,將本來就傲于常人的那些優點在黑白分明的對比下,襯托得更是誘人。
她竭力地想將那炫目的匈襟藏在瓠采亭身后,可是她的身高實在勝過瓠采亭太多。
無論她如何弓腰屈膝,采亭那張巴掌臉如何擋得住無邊霜雪。
但是慶云此時完全沒有在意,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瓠采亭的身上,似乎想看出她究竟是受了什么禁制。
“放開她!”,慶云沉聲喝道。
“你別過來!若是再靠近,就休想再見到她。”
石夫人冷冷地應道。
慶云知道瓠采亭是石夫人手中唯一的底牌,
在絕望中的人,都會死死地抓住最后的稻草,如果不消除石夫人的心結,是不可能勸說她交出四姐的。
于是他將聲音放緩,藏起了所有的敵意,
“夫人怕是也傷得不輕。
你的朋友們此刻都昏迷不醒。
就算眼下慶某放你離去,你們也難走出多遠。
還不如隨我一起去蕭竟陵那里,
有全神醫在,也許還有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