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郊祭所用禮樂還需圣斷。”
抱常侍捧了一冊花名,向魏王請示。
按理來說,禮樂這些小事,魏王多半是一甩手便轉交李沖處理了。
可是昨夜大事已定,今天魏王心情特別好,看幾曲歌舞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魏王欣然取過花名冊,向抱常侍揚了一揚,
“走,叫上李少傅,任城王,陽平王,小龍王,天賜真人,南齊蕭公子,檀宗慶宗主一起來品評一番。”
虎牢著實沒有什么比較開闊的廳堂可以檢閱這許多舞姬樂師,于是這斗舞場便被移在了露天。
早有人安排在演武校場上增設了席位。
除了魏王欽點的貴客,只要是身份清白的也可自由圍觀。
瓠采亭和劉贏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便禁不住殷色可的攛掇,也趕來湊個熱鬧。
鮮卑自居女媧后土之嗣,尊三帝雅樂,既堯之《大章》,舜之《大韶》,禹之《大夏》。
在秦漢年間,中原地區只有《大韶》一曲還有留存。
不過好在堯禹之后散于諸荒,在關外還留有諸本殘譜。
漢武帝震服四夷,當時的鮮卑族人曾經通過河間王劉德獻上《章》《夏》殘譜。
到北朝時期,二曲復歸雅樂。
但是當時的樂曲仍然極度匱乏。
清河崔氏曾經整理過當代尚存曲譜,由八音生八曲,共整理出八八六十四曲。
其中大多數還是靡靡鄭聲,難登大雅之堂。
可是郊祭總不能奏完三曲就結束,未免太過草率,所以就需要在六十四曲中再選出七首作為祭曲。
是否堪用,主要看得是現場曲與舞的編排。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這壓軸大曲花落誰家。
只是任城王定下郊祭之計不過數日之前,而今準備明顯倉促,這些擇選來的舞姬樂師雖然都是上上之資,但是臨時排曲就顯得有些生疏,沒有一曲讓人覺得耳目一新,能挑起這壓軸大任的。
殷色可咧著嘴看完了十來曲舞,正自悻悻,想要遁走,忽然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民女高橋寒棲,特獻上中土久已失傳的商代摘星樓舞曲——
玉藻前庭華。”
高橋尼?
他怎么來了?
任城王,小龍王以及自蘭若過來的一行人神經都為之一緊。
但高橋尼的身份畢竟是保義軍,歸根結蒂還是保皇一派,若她真是有什么絕活參加這祭祀舞曲的選秀,他們也沒有立場阻攔。
魏王對這番說辭倒是頗感好奇,
“玉藻前庭華?
朕此前只聽說過玉樹后庭華,
那可是一曲非常復雜的舞曲,非大家不可駕馭。
這玉藻前庭華又是什么來歷?”
“回陛下,這玉藻前庭華是昔年殷王受愛妃妲己所創,為當年摘星樓宴客曲。
及殷敗亡,摘星樓焚,摘星曲目絕于中土。
但是仍有一些曾經供職摘星樓的樂師流落山海之外。
摘星樓內,其風**,舞者本不著衣,僅縛絹綢于袖。
周人所謂鄭音靡靡,實是因為當年鄭公友所聘樂師亦出自摘星一脈。
摘星舞曲本亦是宮廷音樂,靡靡而不失其雅,蕩蕩而不失其度。
民女皈依三寶,不為俗誤,已將此舞改良,
去其糟蕪,存其元菁,或可備為一觀。”
這舞曲聽上去來頭還不小,不單是魏王,在座眾人尤其是殷色可這樣對禮樂有狂熱偏好的,胃口都已經被吊了上來。
魏王微微頷首,做了個默許的手勢。
抱常侍重新唱名,
“前商佚曲《玉藻前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