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有互通名姓,慶云就搶先動手,這本是非常失禮的舉動。
好在慶云目前的身份在門派中地位超然,
就算蠻橫跋扈些,也沒有人會因此發難。
就在慶云拔劍的那一刻,劉贏的虎口也是一緊,手中的瓷杯被捏得粉碎。
鮮血沿著劉贏手腕淌了下來,滴在一盤金黃色的炒蛋上,紅黃相間,倒是相得益彰。
劉贏是天生武癡,對齊四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也生出了感應。
他能夠理解慶云為何搶先出劍,如果是他下場,一定會拔劍更加決絕,
如若再放任這種威壓持續,慶云未戰便將被迫陷入守勢。
這名叫齊四的年輕人究竟是誰?
聽說檀宗齊氏凋敝已久,為何竟出得如此怪物?
慶云感覺自己是一步一步踏入了預先設好的陷阱。
張遠游借折袖的話題發揮,環環相扣,將自己引入這場決斗。
而虞氏兄弟不過是一折墊場戲,只是為了給慶云樹立信心,給他一個在年輕一輩無敵的錯誤信號而已。
齊四釋放的這種劍意威壓,慶云只在枚叔,蟲二,郁久閭婆羅門,謝阿吉以及殺死空空空空的黑衫客這寥寥數人身上見到過。
強者用劍意,氣息,目光壓迫對手,迫使對方應變,
然后再憑借絕對的掌控力,后發攻擊對手破綻,這是作為強者最為穩妥的戰術。
強者每每采用這樣的戰術,若不是想快速拿下對手,就是遇到了不容有失的關鍵戰斗。
齊四的劍道修為高于自己,對于這一點慶云已經沒有懷疑,
當他感受到威壓必須出手的時候,腦海在那轉瞬間便對戰局預演了很多遍。
自己這第一劍,只要露出半分破綻,就一定會被對方如跗骨之蛆一般叮住。
齊四的眼睛緊緊鎖著慶云的手腕,分析著慶云拔劍后可能作出的每一種變化,
直到后者真正一劍遞出,他的眼瞼才重新松弛,瞇在一處,恨恨的睨著慶云。
這小家伙,還真是個勁敵啊!
慶云自然不可能聽到齊四心中的自言自語,
在高速的腦力運算后,他的額頭已經沁出點點汗珠。
方才的一劍并沒有刺向齊四,而是怒指蒼天。
重劍干嘗斷,被慶云如天王托塔般擎在了空中。
齊四與慶云間還有丈許的距離,
在這個距離下,慶云目前的架勢毫無破綻。
那柄重劍隨時可以向任何一個方向斬落,不存在死角,
齊四無法繞開慶云的后招,他的劍意壓迫并沒有真正為他搶得先機。
但是齊四并不急,他不相信慶云能將劍一直這樣舉著,
那把劍看上去很重,慶云的體力看上去消耗得很快。
慶云也不急,他見識過那么多頂級高手的散發劍意威壓,所以心中非常清楚,
這種威壓需要高度的注意力凝聚,保持心念與劍意高度一致,才能讓對方產生被萬劍窺視的感覺,不得不先手破局。
就算是那些真正的頂級高手,也很難長時間維持這樣的專注力,
而眼前的齊四,以他的年齡來判斷,絕對不可能達到那種層次。
只要對方的神經稍微有所松懈,那么自己也就可以伺機變招。
在場的看客都是此道中人,更有陶弘景,馬喆先這樣的頂級高手,
越是這些能看得出門道的高手,此時的疑慮便是越深。
眼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檀宗小字輩,怎么會展現出如此強大的實力?
慶云的右臂已是不住顫抖,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威壓有少許退讓。
他必須找到其他的方法破局,
因為繼續這樣的對峙,首先撐不住的,必然是他自己。
慶云嘴角微微上揚,并不是因為他找到了破局的辦法,那純粹是他給自己的心里慰藉,他要變招,他需要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