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iswhyIamafraid,
becauseyousaythatyoulovemetoo.
這首詩在寫作技巧上,主要運用了的重復;音韻上除了利用英語第三人稱單數動詞加s來押韻,其他別無可稱。學過一些英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只是幾句格式比較工整的大白話。關于其翻譯,在這里我就不多舉例了,中國網友們發揮才智,翻譯出了十幾個版本,無一不勝過原詩。這首詩的內容其實也特別簡單:吾恐汝似葉公,好我如好龍。對于這篇詩作的翻譯,盡顯漢語升維的魅力。有人說,這是詩找的不行,你要找名詩翻譯才更由說服力。
好,那我們就舉一首寰宇聞名的名詩:
AGrainofSand—WilliamBlack
Toseeaworldinagrainofsand,
Andaheaveninawildflower,
Holdinfinityinthepalmofyourhand,
Andeternityinanhour.
《一粒沙》這首詩先后出現過幾十個譯本。我們先來分析一下原本。這首詩用了雙葉韻三四句還有一個音律小重復,~nityin。這首詩的原語言寫作技巧比剛才那首愛雨詩要強出了好幾個檔次。
關于這首詩最準確的譯本是梁宗岱先生的翻譯:
一顆沙里看出一個世界,
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
把無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剎那里收藏。
然而最膾炙人口的一個版本,出自無名氏,錄于《瘋狂英語閱讀版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雙手握無限,
剎那是永恒。
從格式上來說,這個譯本比原詩更加公整,用詞更加精煉,幾乎足可匹敵。唯一美中不足是失了韻腳,我們如果略作改動,就可以獲得超出原詩的維度: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佛手稱無量,
剎那留永殤。(原文:在一小時內的永恒不滅,是指野花凋謝前的短暫美麗)
這首詩的原文贊頌的是微小的偉大和短暫的美好,其實在譯文和原文之間,詩詞的內味是有出入的。
因此我一直主張,在引用到外語資料的時候,盡量親自去讀外語版,就是為了規避這種翻譯帶來的損耗。翻譯,是一種再創作。一篇普通的小說可能被翻譯成神作,相反的,神作也有可能因為譯者的水平而蒙塵。詩詞,史實亦如是。
房融翻譯的牛頭馬頭,已是中文,是用中華文化,文字,重新凝煉過的舶來故事。我們聽到過的很多詩句,其實反應的都是譯者的光輝:
世間安得兩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其實它的本意就是:現在還有誰能支個招,能讓我抱著老婆當喇嘛。是有前人把這一句話翻譯美了,他才美得出來。
泰戈爾的那一句其實仔細看來,也都是普通的陳述句。但鄭振鐸的譯文: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對原詩簡直恩同再造。Beautiful譯為絢爛,又補充了一個不存在的對應詞“靜美”,將這首詩的格式,遣詞一下子拉高了一個維度,但泰戈爾原詩的深邃意境仍然得到了原汁原味的保留。
相反的是,英文記錄片《杜甫》中反向翻譯的詩句,駢麗唐詩瞬間返璞歸……砧,變成了live,death,beautiful這樣的基礎詞語堆砌。當然,這也不能怪譯者,他們的語言真的翻不出這么多花活。比如在中文當中,絢爛的同意詞一排可以排出幾十個,類似靜美這樣的搭配可以臨時創造出成百上千的意境詞,關鍵讀者還能非常容易地理解。這些,英語,真的做不到,也的確沒有幾種語言能夠如此。
從現在的世界語言普及狀況來看,中國人閱讀外國原語種文獻的阻力越來越小。
但能夠反過來閱讀中國典籍,尤其中國古代典籍,更重要的是能夠真正正確解讀中國古籍的外國學者,可謂鳳毛麟角。那么他們憑什么對我中國歷史,科學史,物種考證等等方面說三道四?本文引用的海量原典,那些高鼻子是沒有可能全部掌握的。中文,尤其是中文古文,是不可能自成年后開始學就可以達到融會貫通的。所以如果我們在這些領域盲目引進國外學者觀點,比如關于夏朝歷史,比如哥倫布大交換涉及的舶來物種……按照西方論調去全盤接收,那就和焚書坑儒沒有什么區別,是對中華幾千年文化留存的全面否定。
關于語言,翻譯,之前我們也提出過一個命題——《幾何原本》真的有原本嗎?為什么歐氏幾何在幾千年前用詞就這么準確?當然了,因為你看到的,是現代語言用現代規范用語對這本書進行的再解讀,再演繹,再創作。之前我曾經說過,如果套用現代專業用語,《道德經》可以被翻譯成量子物理原本,這是真的…日后,筆者遲早會這么做的。
信原典,勿隨便相信翻譯。信原典,勿隨便相信引用。
沒有足夠資源查到原典,非考勿傳…否則一旦被指出引用有誤,那是真得尷尬…但這種現象在許多專業論文領域都屢見不鮮,這才是學術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