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我都說!
不過,不過要想改變結果,現在不一定來得及啊!”
“何出此言?”
鬼手蒲留仙似乎是真得怕死,他知道事態緊急,講起來也是簡明扼要。
慶云等人聞言,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們將鬼手綁起,與西門廣大一起扔在二樓,然后便從小閣的密道中退走。
這密道也是慶云清理閣樓時發現的,出口就在兵營外西門魚市的一條暗巷里。
花無憂知道這里定是李屏兒那賤人平日與西門廣大幽會所走的通道,出門后還不忘回頭再啐上幾口。
城中的氣氛果然有些不同,該有守軍處沒有,不該有盤查的地方卻有人當道,似乎真的出了大問題。
慶云等人遮了面目,他們有花無憂引路,還有剛才從鬼手身上搜出的保義令牌。
這塊令牌拿出來,無論是保義軍的人還是天宗的倒鉤見之自然都會乖乖讓道。
眾人一路來到元提府前,并未有什么阻擋。
元提遇刺還未過頭七,府中仍設靈堂,本應是一片縞素。
可是此時屋中殺聲震天,白絹上已經染滿了血跡。
蒲留仙果然沒有說謊。
淮濟之間,有天塹別與中原,自古便有東夷割而據之,
進可圖青,徐二州,退可守魯中崇山。
觀天下時局,天宗早就覬覦此地,想以之為立身之本。
于是他們便挑動了南北兩朝的力量,在這里博弈,攪出一片亂局。
無論忽律還是保義,此時都已是他們彀中之物。
只要吃掉這兩支部隊的精英,淮濟之際,彈指可定矣。
天宗在濟南城的龍頭,正是金光寺的主持達摩殺魔爪。
他暗中將忽律的精銳放入城中,并且指點他們去攻元提府。
這幾日附近州郡的大員都在元提府上,
只要將這些人控制在手里,莫說是濟南城,這山東豈不是也任那蕭寶夤來去縱橫?
蕭寶夤自覺是得了個天大的機會,于是就挑在頭七的第三天動上了手。
可是誰知達摩殺魔爪轉手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呼延雙鞭,
保義因此早有布置,暗中設下層層埋伏。
此時的忽律和保義內部,都有天宗的眼線。
他們的任務就是大搞平衡,在忽律與保義的火拼中,誰弱便暗中放水,誰強便下黑手使絆子。
直到兩只老虎都斗成了病貓,最后這漁翁之利自然是天宗獨得。
就在慶云在碼頭審問鬼手的時候,這一場修羅無間在子夜悄然發動。
慶云等人趕到的時候,雙方其實才剛剛動手,但傷亡已是極為慘烈。
花無憂一路詢問,一路帶著眾人沖殺進去。
現場是一片混亂,難分敵我。
終于到了人聲密處,慶云抬頭一看,自己竟又回到了三日前蒙冤的現場。
元氏子弟都被逼在元提殞命的小閣中,
好在有元彧,元誕這些處變不驚的族人協調調度,又有崔彧等親友團的護持,
一群人且戰且退,據險而守,暫作壁上觀。
方才已廝殺過數輪,仍在院中對峙的雙方,
一邊是蕭寶夤,阮七賢領銜的忽律與草莽,
一邊是呼延雙鞭,宋氏雙雄所轄的保義與官兵。
忽律人數少些,又中了埋伏,因此已吃了些暗虧。
祁山總瓢把子杜子騰已經被一刀開膛昏死在一邊,濟陰五虎的老四是婁阿暑也送了性命。
但是呼延雙鞭卻也沒有討到什么便宜,
官兵的陣型總能被找到缺口,被蕭寶夤趁勢殺了個七進七出。
如果單論人員上的傷亡,保義的損失數倍于忽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