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固通常都有一些非常奇特的闕點,
只要把那個點碰對了,其實也都是很好說話的。
三太子寒毒若無法拔凈,終究時難久長。
我既然已經出手,便斷無中途放棄的道理。
不如這樣,天王再帶我去勸一次試試,萬一能成呢?”
李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自然只有允了,試試總是沒錯的。
他在木吒的攙扶下上了狗拉的草輦,由木吒和慶云一左一右扶持著,再訪杜異人。
杜建的住所在寨內一處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正好處于地形的凹處,被木柵和地勢圈著,從遠處很難望見,若不是有熟人帶路,還真地很難摸到這里來。
院中柴犬聽見門外同伴的吠叫,也一起跟著應和了起來,一時汪聲不絕。
“別吵了!不是說過不去了嗎?天王請回!”
一陣破鑼音從茅屋里傳來,柴扉內外吠聲即止。
李靖一邊費力地在木吒攙扶下下車,一邊喊道,
“杜老啊,這次可不全是為了李某私事。
寨中來了貴客,慕名前來拜會杜老。
遠來是客,豈可失禮怠慢啊。”
“不見就是不見,我命中大劫將至,尤其見不得外人。
你快將他帶走,否則可莫怪我翻臉啊!”
慶云覺得這時候自己若不發聲,似乎有些不合禮數,于是便自我介紹道,
“小子慶云,忝為檀君,過詫陳塘,久聞杜老神異,還望撥冗一見。”
“不見,不見,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
李靖聞言佯怒道,
“哎,哎!杜老,這可就是你的不是啦。
入土為大,就算是你年歲大些,和先父也是熟識,但把他老人家拉出來開玩笑可是損陰德的!
你即將大限,這忌諱可犯不得。”
“我說的又不是你老子,是天王……”
杜晦這時候才琢磨過來,李天王也是天王啊,自己確實是說錯了話。
他暗道一聲晦氣,從屋里走出來準備過個照面打個圓場,盡快將眼前幾個人打發了。
他在風雪中仍是一襲鶴氅,飄然若仙。
李天王說他看上去是四十歲上下模樣,用詞已是非常保守。
在這塞外不毛,還能將自己打理得如此整潔光鮮,放在人堆里,自然更顯年輕。
這年份的男顏可正是當打的花季啊。
杜神仙向外瞄了一眼,本想隨便找個由頭將來客勸退,忽然自柴扉的縫隙間瞄到了慶云,不由咦了一聲。
咦,咦,咦~
他忍不住又叫了幾聲,猛地沖上前將柴扉推開,圍著慶云轉了幾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李靖不明白杜老是什么意思,但既然眼下他沒有逐客,那總算還是好消息,便沒有吱聲。
慶云更是不明所以,不敢有任何動作。
杜晦轉了幾圈,伸手在慶云肩頭重重一拍,竟然仰面嚎啕,涕淚橫流道:
“九龍繞柱!九龍繞柱!原來世間真的有此命格!
哎呀,完咯,我的大限就是你啊!已經找上門來咯!
哎,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李天王吶,你們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杜老轉身,依舊是滿面悲愴,一邊抽泣,一邊抹淚奔回院中,蓬地一聲閉門落閂,回屋干嚎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