暅之拉著慶云躍上了圓盤。
經過一陣輕微的晃動,圓盤重新回歸了穩定。
慶云覺得自己就像踏在云端,腳下軟綿綿地,任何微小的移動都會讓圓盤微微晃動,但是卻始終被穩穩當當地托著,不會急速地墜落。
他又感覺自己是坐在一葉扁舟之上,慈石的扁舟。他在時間與空間的航道里穿梭,深穴的彼岸,又會是怎樣一個世界?
慈航之舟?慶云想起了暅之剛才拋出的名詞,嘿,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這塊慈石,為何可以飄而不墜?”
暅之笑答道,“這其實和慈石甬道是一個道理。家師將易時曾經說,易,與恒互為矛盾。易就是變,恒就是不變。但易未必就是變,恒也未必是不變。”
慶云點頭稱是,“這個我知道。陳叔也為我講解過。恒字的古寫心舟在二之閑。也就是在兩者之間保持的微妙平衡。”
“不錯。兩者之間發生變化,就是易。當易象出現時,恒力就會制衡它。也就是說,對于任何一種狀態的改變,都會有與之抗衡的力量嗎,就算不能完全抵抗,也要將變化的過程減緩一些。或者換句話來說,越緩慢的變化,受到的阻力越小。這就是自然的規律。比如說有物體自懸崖上墜落,天地之氣都在拉拽,托舉,只是效果遠遠不足以抵消下落的勢。但是如果在慈石的結界里做同樣的運動,慈石與百金互感,也會產生抵抗墜落的力量,這種力量比起稀薄的天地之氣,要強出千倍萬倍,是我們真真切切能夠感受到的。就像現在。”
慶云恍然大悟,“我懂了!剛才通過甬道的時候,是金鐵在慈石中運動。現在是慈石在金鐵中運動。但道理是想通的,金石互感會產生一種力,對抗運動的方向。這種運動越快,受到的對抗力也就越大。”
“沒錯!就是這樣。不過兩者間還有些細微的不同。金鐵在慈石中運動,需要形成閉合的回路才能產生感應。因為金鐵有質,慈場無形。”
慶云撓撓頭,似乎有些不明白,但他正想再問,忽然轟隆一聲響,圓盤落在了實地。
火把的光焰只能照亮丈許方圓,三面是銅壁,一面是一人來高的石制甬道。
光焰的盡頭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抬頭望,入口如一輪圓月孤懸天空。雖然坍塌的大廳采光不足,一片昏昧,但是與不見天日的地下甬道相比,依然皎若明鏡。
銅筑的墻壁光滑可鑒,暅之琢磨了半晌也沒發現有什么機關,想要沿著這樣的銅柱內測爬回王座大殿,無異癡人說夢。
就算他帶了攻嶗山時所用的攀山神器,怕也不能。
二人對望了一眼,別無選擇,只能向甬道深處前行。
“這是什么氣味?”
甬道里彌漫著一種氣息,如麝香,如龍涎,慶云伸著鼻子嗅了嗅,居然還有些好聞。
“別聞得太多,這東西有毒。這是漳州的樟樹熬出來的精華,用來防蛇蟲的。”
“怪不得。”,慶云在甬道里四下打量著,“這甬道如果真是殷王受時代留下來的,至今也應該有千余年了,可是墻壁上連蛛絲都看不到一處。那個什么什么精華,果然神奇啊!”
祖暅之皺了皺眉,“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此處必有重寶!”
“怎么?又卜卦了?這可不太像你啊!”,慶云朝暅之努了努嘴。
“不,你想想。為什么這條甬道要設計得完全防蟲?如果只是作為逃跑的通道,是一次性使用的話,這么做完全沒有必要。”
慶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所以這是為了儲存的需要。為了某些值得傳續千年的重寶!”
“這只是個猜測。”
“不,不是猜測!我已經看到了!”,慶云興奮地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