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上以前,殷色可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當時慶云選擇了逃避。
此時若再選擇逃避,就顯得有些渣。
但是他的確沒有好好地考慮過這個問題,魚與熊掌,取舍實難。
如果一輩子可以不去做取舍,左右逢源……那就是真渣了。
“殷師妹以為,男女之間,應以何為重?”,慶云干脆以退為進,反問殷色可。
殷姑娘平日里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是她在幼年經歷過極其嚴苛的訓練,內心其實無比堅忍,在表達自己看法的時候,從來不會膽怯,退縮:“小節不厭,大義無妨。相見兩歡,離若牽腸。”
“小節不厭,大義無妨。相見兩歡,離若牽腸……”,慶云跟著重復了一遍,在心中反復咀嚼。
妙啊,妙啊!
在禮法束縛的年代,從來沒有人曾經對慶云講過男女之間應當如何相處。
殷色可的這句話又恰好一針扎在癢處,讓慶云擊股稱絕。
“殷姑娘,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慶云終于知道了一直以來自己的心結。
“但問無妨。”
“你心中的大義究竟是什么?”,殷姑娘的身世一直是一個迷。
在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可是慶云殺父仇人蓋坤的徒弟。
直到慶云找出了當年事情的真相,知道父親之死很可能是天宗做局,挑撥在先,出賣于后。在魏王大義的感召下,慢慢地,他已經放下了對蓋師叔的恨,尤其是在試劍山莊,蓋師叔拼死護檀宗,這一頁已經徹底揭過。
蓋坤,已經不是她與殷色可之間的心結。
但是很快,殷色可又與天宗圣女信物聯系在了一起。
如果殷姑娘真與天宗有瓜葛,又怎能說二人于大義無妨?
“哎!”,殷色可一聲長嘆,“果然你在意的還是那個答案。”
慶云凝視著殷色可,他雖然年輕,但是對于人,對于事,有著獨特的直覺。就是因為他具有這種準確的直覺,才能成就他九龍繞柱的命格。他所注意的,能和他產生交集的人,自然都不會是泯然眾人。
相學雖然是玄學,也不完全是玄學。
人的成長環境,人際,性格,面相,都是先天的資本。雖然后天有許多偶然性的因素,但也有許多必然的因果。
他并沒有開口,但其實已經做了表達。
他知道殷色可能聽懂。
她,是與他一樣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