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見識見識也好。”
華陽先生措辭非常謙虛,這倒讓兩位老朋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順著華陽先生說吧,未免把他位置放低了。
不順著他的話說吧,未免把他位置放低了。
但是華陽先生的位置就在那里,誰敢把他放低?
真正有實力的人,從來不需要往自己臉上貼金,隨便小凡一下,別人都接不住。
而那些捧著寶貝瘋狂炫耀,急于證明自己的,往往都是徐太太這樣被壓抑久了的人。
難得一見的道人大統和道人統寶念,佛賢,覺法兩首座出迎圣劍,可是他們如此一字排開堵在大雄寶殿之前,明顯不像是“恭迎”的樣子。
華陽先生一行從角門走了進來,一眼便感覺到了眼前氣氛緊張。
“大統,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華陽先生第一反應,就是先為眼前諸人解圍。
道人大統口宣一聲佛號,雙手合十,“華陽先生來得正好。蘭若凈土,不可供奉殺伐之器。眼前這位施主想要將劍器供奉在大雄寶殿。雖說面劍如面君王,這把劍的分量已經有上旨定義,但是徐施主的這個要求,還是有些過分了。”
捧劍者自然就是徐太太,他聽道人大統叫破了華陽先生的名號,不由虎軀一震,凝目望向這位傳說之中在冶煉一道舉世無雙,神乎其技的“第一人”。
華陽先生拈須微笑,“我雖然不是魏人,但似乎依稀記得魏王關于食貨另有立法。沙門,黃老,屬出世之人,不分田,不賦稅,赦其不拜天子。既然面天子可以不拜,面此劍又何須從俗?但是令設一處劍堂,供奉國器,還是應有之義。”
道人大統扶額大悟,“對,對,對!先生說得對,說得對啊!鞍部,去準備一下。”
鞍部大師應了一聲,立刻抽身離去。
道人大統笑瞇瞇地望著徐太太,“國師大人,我們這些出家的沙門,對于塵世的法規不太熟悉。但還好有華陽先生引經據典,分說得明白。國師大人以為如何?”
徐太太冷著一張臉,直接回懟道,“這里是蘭若沙門寺,卻要聽從牛鼻道人的號令,倒真讓人開了眼界。”
“國師大人此言差異。華陽先生是我寺中座上賓客,賓主之禮,最重要的是可以秉公執言,沒有繁文縟節的束縛,和不必要的客套拘謹。我向華陽先生請教法、度之事,先生也依法、度見教,并無不妥之處。”
慶云對這位深居簡出的道人大統一直沒有什么特別深的印象,平時寺里需要出面的地方,大多由道人統寶念代為主持。
今日觀其言行,才發覺這也是一位狠角色,官腔打得是滴水不漏……這樣的人才,不應該窩在佛家精舍,在朝堂大展手腳不好嗎?
相反,徐太太是一個專業宅,在大白山火口蟄居,很久不曾與人打交道了,在情商上明顯不如這位老沙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