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云沒好氣的低聲嘟囔了一句,“事兒真多。”
程萬平把馬車停靠在一顆大樹旁邊讓馬吃草,其他護衛也就地坐下休息。
顧小小自己走下馬車隨便找了個庇蔭的地方坐下,靜云就緊跟在她身后卻根本沒有伸手來扶她一把,反而是一臉不耐和嫌棄。
沒多一會兒程萬平拿了水袋來給靜云讓她把水給顧小小,然后站在幾步之外有些擔憂的看著顧小小。
靜云拿了水袋先自己喝了之后才遞給顧小小,顧小小沒接,靜云冷嘲熱諷的說道:“是,您比我們這些奴才金貴,您自然是不屑跟我們共喝一壺水,那怎么辦才好?出來的時候也沒給您備這些累贅物什,也只好委屈您渴著了。”
顧小小剛才懟回去可是一張口就開始干嘔起來,這次不是裝的,她一手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抱著大樹嘔的根本停不下來。
程萬平也顧不上避嫌了急忙從不遠處小跑過來問道:“顧小姐,你沒事吧?”
顧小小好不容易忍住了惡心回道:“沒事,就是一聽某人說話我就反胃,一時沒忍住。”
程萬平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屈指一彈,他指尖的石子飛射出去正中樹上一根樹枝,小拇指粗的樹枝應聲而斷,程萬平走過去把樹枝撿起來從上面折下一片最大的樹葉窩成一個碗狀然后把水袋里的水倒進去遞給顧小小。
顧小小接過來喝了一口之后說道:“謝謝你萬平。”
程萬平一怔,他沒想到顧小小會對他這樣一個奴才道謝,更沒想到她竟然記住了他的名字,蘇府上下都叫他小瓶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了,程萬平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天在車簾外面聽到的如同淺唱低吟一般的嬌喘聲。
她的聲音真好聽。
程萬平站起身有些慌亂的隱去心底的悸動,“不客氣。”他一開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的嗓子暗啞的不像話,程萬平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慌忙轉身回到了一群護衛中間。
蘇府的護衛跟程萬平關系都極好,有幾個十分親近的看蘇九辰窘著臉就跟打趣,他們倒也沒有直接把顧小小拉扯進來,只是含沙射影的說他終于開竅了,晚上要帶他去含春樓消遣消遣。
顧小小看著他們說笑打鬧,程萬平的臉像一只煮熟了的螃蟹,通紅通紅的,他兇巴巴的懟了那個打趣他的人一拳,然后板著臉喝令他閉嘴,大家也知道這種玩笑不能開太過了,于是又鬧了一陣就換了話題。
也許是因為心虛,程萬平總是偷偷的用余光往顧小小那邊瞥。
顧小小把那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聽在耳朵里,也看到了程萬平的所有小動作。
懵懂初開的少年無需太多手段就能撩撥的他萌動。
程萬平的目光再次瞥過來的時候顧小小對他笑了笑,程萬平立馬羞澀的錯開目光低下頭。
顧小小忍不住苦笑,也不知道怎么就淪落到這么不堪的一步了,懷著孩子,做著仇人的情婦,撩撥著剛剛開竅的小青年,雖然都是逼不得已,但是混到這份兒上連她自己也有點瞧不起自己。
顧小小和程萬平之間的微妙互動也沒有逃過靜云的眼睛,她嗤笑一聲說道:“小姐,您應該知道夫人為什么把我調到你身邊來,雖然我不該說,但是我還是得提醒您一句,就算您再不要臉了也多少收斂一些,您的一舉一動我都會詳細匯報給少爺和夫人,我是不會幫您兜著的。”
顧小小慵懶的打了個呵欠然后說道:“我不需要你幫我兜什么,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