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之前那個房子里找過你,做清潔的阿姨告訴我的。”春夏有些緊張的雙手環胸,故作輕松的打量一圈,“東西都收拾好了?準備什么時候走?”
段宴秋目光有些躲閃,沉聲道:“下周二。”
“啊,這么快啊。”
佟春夏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心如刀割,她面上的表情愈發輕松,“有沒有什么東西落在學校的,我可以給你送過來。”
“到時候陳姨會幫我去學校收的。”
佟春夏眼神有些黯淡,“你什么都安排好了。”
連收東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卻獨獨沒有安排我。
佟春夏心里很想笑,可卻覺得臉是硬邦邦的,她有些尷尬的坐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英國挺好的吧,你去了之后好好照顧自己。”
段宴秋抿唇無言。
春夏如坐針氈,質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從她看見段宴秋住的地方之后,她覺得自己仿佛連多問一句的資格都失去了。
所有的憤怒不翼而飛,只留下了那種撕扯的痛苦和悲傷。
段宴秋的臉隱在光影之中,看不真切他的情緒,他只是用那雙很漂亮的眸子盯著她,沉聲問道:“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春夏仰起頭,臉上有些許的似笑非笑,“我該說些什么嗎?”
段宴秋的眼睛深處竟有轉瞬而逝的悲傷,“你覺得你該說什么?”
“段宴秋,你是在說繞口令嗎?”春夏雙手交疊,往沙發后一靠,隱約有種掌控全場的氣勢,她的眼睛微微瞇起,一字一句道,“英國的學校應該很好,比市一中好了千倍萬倍,你只是做了正確的選擇。”
段宴秋眉頭緊鎖,下顎線有些緊繃,欲言又止。
他的手在暗處緊握成拳,然后放開。
“沒關系的,我支持你的決定。更何況這件事情,去不去也由不得你。”佟春夏說到這里的時候,只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她別過頭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重復著,“沒關系的,我都理解。”
我理解人心的薄涼,也理解人性的多變,更理解他們之間看不見的云泥之別。
本來,這也是他們最后的結局,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可是為什么,她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段宴秋聲音沉沉傳來,仿佛有種萬箭穿心的力量,“佟春夏,你理解就好。”
甚至隱隱有種咬牙切齒。
佟春夏心頭漸漸冷笑,仰頭看他,“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世上的事情,不都是這樣嗎。”
段宴秋身子微微一晃,低下頭去,沒有做聲。
佟春夏唇角一扯,繼續道:“希望你去英國深造,將來有一天能衣錦還鄉風光無限。”
說罷這話,她轉身便走,卻被段宴秋一把抓住。
“你等等!”
他說得萬分急切。
春夏眼睛微微一亮,仿佛絕望而黑暗的夜里,天邊突然出現了那一抹抹光亮。
所有壓抑著的希望全都在段宴秋那一聲“你等等”里鉆了出來,直抓得她的心生疼。
段宴秋翻箱倒柜,從保險柜里取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佟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