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傅見春夏埋著個腦袋,以為睡著了,誰知卻看見一只手伸了出來,隨后“啪”的一聲,那人關上了窗戶。
佟春夏沒有去上接下來的晚自習。
她只是一個人摸著回到了宿舍,然后關上了所有的燈,將自己靜靜的包在了被子里。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看見了窗臺上透過來的月光,想起的卻是那一天段宴秋在樓下等她,她剛一探身就看見他的樣子。
那少年眼睛深處,是一片溫柔如水的月光,恰如此時此刻。
她曾以為,那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于是,她便奮不顧身的走了過去。
隨后,一腳踏空,夢醒。
一片黑暗之中,她無聲而壓抑的哭了出來。
春夏躺了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在敲門,敲門聲氣勢如虹,噼里啪啦。
她就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聽著那像是外太空傳來的敲門聲,目光渙散。
隨后,宿舍里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響了十幾聲后,掛斷。
再度響起。
來人如此霸道,仿佛不容她抗拒,仿佛篤定她就藏在宿舍里。
于是,她聽見了陸清歡的聲音,“佟春夏!!”
春夏的瞳孔終于慢慢縮緊,神智回歸,她聽見陸清歡在外面瘋狂敲門,幾乎要把門敲出一個洞來。
她嘆口氣。
隨后慢慢起身下床,門一開,過道的光亮刺目,她下意識的抬了抬手。
陸清歡徑直進入宿舍,打開燈,一屁股坐在下鋪的床上。
她看佟春夏一眼,雙手抱胸,十足審問架勢,“找到他沒?”
春夏點了點頭。
“說什么了?”
春夏給自己倒了杯水,兀自飲完,方才緩緩道:“他下周二飛英國。”
“什么?!”陸清歡一下子站了起來,險些撞到了自己的腦袋,“還真去?”
看見佟春夏那面無表情的臉,陸清歡氣不到一處來,咬牙切齒道:“那他不跟你說一聲就走?他什么意思啊?”
佟春夏苦笑一聲,沒有做聲。
陸清歡情緒愈發激動,瞪著春夏,“你也是,去了什么都沒問?就這么灰溜溜的回來了?”
春夏抿了抿唇,沉聲道:“那我應該做什么?大吵大鬧?質問他為什么要去英國?陸清歡,一個真正決定要離開的人,我說什么做什么都不管用。因為他從一開始的計劃里就沒有我。我撕破了臉,又爭了什么?”
陸清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春夏,隨后搖頭嘆息,似又冷笑。
“佟春夏,你什么時候都這么冷靜,讓你哭一聲讓你求一下,你會死是嗎?”
佟春夏抬眸,瞳孔微微放大。
“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對你來說就是這么難堪的事情嗎?”陸清歡字字句句,猶如刀插在春夏心上,“你有沒有想過,段宴秋去了英國,從此以后你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既然都見不到了,還在乎什么體面?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個為什么?”
春夏低下頭去,臉色發紅,胸脯卻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