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段宴秋這樣高傲的人,不會允許自己在泥潭里泥足深陷。
果然是怕什么就來什么,佟春夏兩人在chinatown找到了那家中餐館。
Chinatown里人龍混雜,什么膚色的人都有,老板是個華裔,普通話極其的不標準,帶著一股濃厚的閩南口音。
餐館不大,是標準的中式餐廳,與那張照片上的裝修一模一樣。
當佟春夏將段宴秋的照片拿給他看時,老板脫口而出,“這不就是那個…那個…小段嘛……”
佟春夏一路上一直穩定的情緒,似乎就在瞬間崩塌了,她連忙問:“對對對,老板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老板見這兩個女孩子手里提著行李,神色匆忙,不由多了戒心,“whoareyou?”
佟春夏雖臨陣磨槍學習了一個月的英語,可口語還是差點意思,只能手舞足蹈的解釋道:“i’mhisfriend.ijustwanttoknowwhereheis.(我是他朋友,想知道他在哪兒)”
老板面露抱歉,“sorry,heisnolongerworkinghere.(抱歉,他已經不在這里工作了)”
佟春夏如遭雷劈,連忙問道:“whereheisgonnago?(那他會去哪里)”
“我也不知啦。他很早就不在這里干了……heisdisabledindividuals(他腿腳殘疾),在我這里也很不方便啦。”
老板擺著頭,將照片又扔給佟春夏,佟春夏仍不死心問道:“那您知道他以前住哪里嗎?”
老板指了指樓上,“他以前住閣樓小房間里,哦,對了,房間里還有幾本investment的書,你順便幫我拿走吧。”
“mayihavealook?(我能看看嗎?)”
“whatever。(隨你便)”
這是佟春夏時隔近三年第一次如此接近段宴秋。即使是在不同的時空之中,處于同一地點。
閣樓上很小,大概只有三四平米,樓頂上有個小小的玻璃窗,光線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房間里放了一架書桌,一張很小很小的單人床,小得佟春夏躺上去都困難,也不知道長手長腳的段宴秋是如何蜷縮在這里度過日夜的。
墻角還掛著拖把笤帚等物,味道并不十分好聞,木地板有些老化,踩在地上,有些吱呀吱呀的聲音。
這里,就是段宴秋的一方天地。
佟春夏的心,突然不可遏制的疼了起來。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段宴秋,就曾住在這樣一個不足四平米的儲物間里。
那些個日日夜夜,他會想些什么?
他一定想的是他在球場上的得意,在市一中的風光,甚至會想起她。
他會不會看見自己的殘疾,甚至自暴自棄,產生過放棄一切的念頭?
光是想到這一點,佟春夏就覺得自己的情緒在崩潰邊緣。
陸清歡在她背后輕輕嘆氣,只語重心長的感嘆了一些,“段宴秋……這些年…怕是不容易。”
按照老板的吩咐,佟春夏將書桌上那基本投資學的書小心卷起來帶走,剛要轉身,卻看見靠近書桌的墻壁上,有人用紅色的圓珠筆寫了三個字。
——佟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