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段晏秋以后要當著她的面經歷這些。
佟春夏突然停在原地,她似乎有些理解段晏秋之前的決絕了。
就好像當年段晏秋不過是知道了她住的地方,她就難受得要死要活,總覺得自己最難堪的部分被人撕開,暴露在陽光之下。
她不愿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活得有多么窘迫。
她曾經小心翼翼維護的自尊,段晏秋也曾小心翼翼的替她守護著。
比如除夕那一晚,他明明跟著自己,看見自己那么狼狽,卻遲遲沒有現身。
因為她可以經歷屈辱,卻不愿任何人看見自己經歷屈辱。那樣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她突然有些明白,段晏秋為什么先前一直那么固執和冷漠。
以前時常總想著跟他在一起,可現在想想,自己只空有了滿腔熱情,所有的擔憂和未來都交給了他去處理。
段宴秋那么高傲的一個人,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說服了自己,今晚才會出現在這里。
她抱著毯子,在人來人往之中,難過得不能自已。
走到涼棚處,春夏卻沒有看見段晏秋的身影。她附近找了一下,卻仍然不見人。
春夏連忙將毯子放在涼棚的凳子上,給段晏秋打了個電話,那邊卻一直占線。
春夏心里著急,便問了老板,老板對段晏秋印象很深刻,只說開始還坐在這里,后來神色恍惚的走了,具體發生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難道段晏秋是后悔今天的決定了,所以要不告而別?
還是說方才的平靜都是他裝出來的?
無論是哪種,春夏都放心不下,她連連打了幾個電話,對方卻一直提示占線。
冰冷的女生機械的重復,佟春夏想起剛才那胖子說的那些話,心里厭煩,只恨不得將他揪出來痛打一頓。
她坐立難安,不遠處的舞臺上有一個民謠歌手,嗓音低沉,娓娓而來。舞臺上的燈光明亮,照得整個天空亮若白晝。
人群來來往往,歡笑聲、尖叫聲混成一片,她看見了陸清歡和陳琛兩個人并排而立,手里揮動著熒光棒,不知陸清歡說到了什么,陳琛微微一笑。
春夏心里觸動不已,手機叮一聲,段晏秋的微信進來。
——春夏,公司臨時有事,我先走了。
——抱歉,下次會好好陪你。
佟春夏看著屏幕上的微信內容,眨了眨眼,有些晃神。
段宴秋就這么走了?
佟春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抱著毯子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略遲疑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來,腦子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快速給陸清歡發了個微信。
——我去找段晏秋了,陳琛的車借我,委屈你們坐周周的車回去吧。
發完這條微信,佟春夏抱著毯子,毫不遲疑的往外走。
她剛好手里有陳琛的車鑰匙,上了車,心里有些發杵。可陳琛的車跟陸清歡的款式差不多,她坐在駕駛位上,想著自己壓箱底從沒拿出來過的駕照本,深深呼了一口氣。
沒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