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秋瞪著她,半晌,終于繳械投降。
“我就是純情。”段宴秋似笑非笑看著她,“那你呢,除了我,一個男朋友都沒有的人,好像也沒什么資格嘲笑我。”
佟春夏偃旗息鼓,捂住他的嘴巴,皺眉道“我那是看透人世,情情愛愛都是浮云,認真搞事業好不好。”
段宴秋忍不住握著她的手,隨后在她手心里親了一下。
他的吻熾烈無比,仿佛將雨夜的雨瞬間烤得一干二凈。
春夏的皮膚很白,透著緋紅,像是粉色通透的玉石。
他很想吻她。
于是,他湊過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他以為春夏又要發動進攻,連防御的姿勢都做好,可那人卻仍是呆呆的看著他,還一本正經的問他“段宴秋,你假肢是不是沒有脫”
段宴秋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落在春夏雙頰的手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佟春夏的腳剛好挨著他的假肢部分,硬邦邦的。
春夏問“你睡覺也戴著它嗎”
段宴秋輕輕“嗯”了一聲。
“你腿疼嗎”
段宴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骨,“不疼。”
“胡說。”春夏突然坐了起來,臉色突然有些嚴厲,“段宴秋,你把假肢脫了。”
段宴秋有些恍然,他也坐了起來,語氣竟有些傷感,“春夏,你一定要這樣嗎”
此刻看著段宴秋的樣子,佟春夏恍惚間什么都明白了。
她明白了段宴秋的抗拒和不安來自哪里,她也明白了為什么段宴秋不愿意脫下假肢。
因為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腿。
他寧愿帶著假肢,忍受著巨大的不適,也不愿意脫下。就因為她躺在身邊。
她喉頭一滾,眼下一口生澀的口水。
“我想看。”佟春夏突然有些失態了,大吼道,“我要看”
段宴秋面色有些不自然,他的手若有若無的摩挲著膝蓋,眼波低垂,似在思考。
外面的雨聲淅淅,仿佛變大了許多,冷冷的砸在玻璃窗上。
許久,他抬起眸子,緩緩道“好。”
春夏看見他背過身去,坐在床上,他背部的線條很好看,想來不曾松懈鍛煉。隨后,他伸手,抬腳,緩緩去除了假肢。
他將褲腿慢慢卷起來,直到到了膝蓋的位置。
春夏立刻湊了過去,卻只看見陰影之下,他的整個小腿完全被截下,像是被人用刀劍直接砍斷,只剩下裸露的肌膚。肌膚四周很光滑,但是帶假肢的地方有深深的老繭。
春夏只看了一眼,眼眶就紅了。
她抬起一雙水霧濛濛的眸子,盯著他,卻不說話。
外面的雨聲嘩嘩,她的眼睛仿佛有千言萬語,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么看著他。
佟春夏很難想象,那場車禍是怎樣慘烈。
而段宴秋還要面臨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以及后面那一段慘淡的人生。
可他卻把自己全身上下僅有的錢,全都留給了她。
佟春夏腦子里鬼使神差的回想起十年前他們分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