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琛更不必說,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躲在一側,拿紙巾止血。
春夏心驚不已,連忙將一整包紙巾遞給他。
陳琛臉色很青,說不出來是生氣還是傷心,只是對她道“你先去看看他吧。”
春夏只是關切道“你沒事吧”
“死不了。”陳琛笑了一下,有些凄然。
“我讓劉秘書帶你去止血。你先下去休息一下。”
佟春夏想著先讓兩人分開,便讓劉秘書進來帶走了陳琛。
陳琛捂著流血的鼻子,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段宴秋,沉聲說道“我會盡快簽署股權轉讓書,精誠的一切都是你的,就當是我的贖罪,你以后不會再看到我了。”
段宴秋坐在沙發里,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靜默的雕像。
可佟春夏臉色微微一變,兩個人當真鬧到這樣的地步了
春夏連忙去看段宴秋,卻見他臉色隱隱發白,額前青筋一根根暴起,雙手交疊緊握,他的眼簾下垂著,看不清情緒。
可他身上那樣悲戚的感覺,仿佛縈繞在整個房間之中。
春夏緩緩走過去,什么沒有說,只是伸出手來,緊緊的抱住了他。
此刻的段宴秋再不復之前的冷漠,仿佛在接觸到她身體的瞬間,他所有的緊繃情緒全部瞬間瓦解,他整個身子蜷縮在她懷里,帶著極大的悲慟,似在微微發抖。
春夏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一下一下拍在他背上,讓他順氣。
段宴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微涼的空氣,整個人面色又紅又青,仿佛瀕死的人在垂死掙扎著。
春夏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說,“段宴秋,我在這里。”
這一句話仿佛有魔力一般,漸漸的,段宴秋的呼吸不那么急促了。
他緩緩平復了情緒,眼睛里終于有了神采,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佟春夏。”
佟春夏很認真的回答,“我在這里。”
他似乎確認之后放心了,春夏遞過去一杯水,他的面色逐漸平靜下來,只不過眼底似乎有一層薄霜。
他握著杯子,垂下視線,看著水紋,陷入長久的沉默。
春夏不說話,只是陪著他。
過了很久,段宴秋才開口說道“春夏,我沒有想到,當年那封舉報信是陳琛寫的。”
春夏心頭大駭,下意識的握緊了段宴秋的手。
跟段宴秋分手過后,她查過當年的事情,只知道當年段宴秋父親被查是因為有人向紀ei匿名寫了一封舉報信。
“我很早就托人查過,那封舉報信的內容相當詳細,包括交易內容、涉及金額、洗錢方式,不是親近的人,絕對不可能得到這些資料。我一直不肯相信他做了那些事情,一直很天真的懷疑我父親不過是被政敵下了套。”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段宴秋聲音干啞得厲害,甚至帶著一絲嘲諷,“原來當初是陳琛暗中調查收集證據,最后給了我父親致命一擊。”
段宴秋輕輕笑了,眼眶有些發紅,“我一直以為他是我人生的救贖,沒有想到他是我人生所有苦難的開始。”
“春夏,你說我該不該恨他啊”
春夏心中悲慟,只是緊握他的手,“段宴秋,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就這么陪我坐著。”
兩個人就這么坐在沙發上,看著玻璃窗外的太陽,以及更遙遠的車道人流,還有遠方的綠影。
身邊的段宴秋靠在沙發上,雙眸微閉,神色痛苦。
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看上去很是無助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