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曜只覺得周身煙霧茫茫,除了前方的一條路能看到外,其他的什么也沒有。
他回頭看了一眼后方,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于是他又重新看向前方,順著前方的路,一步一步走去。
他想看看他這是到哪兒了,看起來有些像苗疆的毒障林,但又不太像。最關鍵的是,他明明在自己的莊子內,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但當他走起來時才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恍惚間,他覺得他自己好像是死了。
因為他看到了插在自己身上有些密集的箭矢,還有身上橫七豎八的刀傷,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上所有的衣襟,鮮血滴答滴答的還在向下流著,蜿蜒成腳下的這片血跡。
可見他當時是死的多慘烈。
他覺得身上的箭有些礙事,于是伸出手一支一支的拔了出來,隨意扔到了地上。可奇怪的是,他卻沒什么感覺,好像這些并不是在他身上的一般。
他不太想往前走了,他想知道小閨女怎么樣了,燒退了沒有,自己要是不在有人欺負她怎么辦,她是那么柔弱到不堪一擊的軟團子。
但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繼續往前走。
在他又嘗試了幾次,甚至試圖做一些什么多余的舉動來操控身體的時候發現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過客,還是一個不能隨意離開的過客,一個只能從頭到尾看著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的過客,還是一個能感知到那個“他”的想法的過客。
他看著這個“自己”何去何從。
他看見他獨自走在蒼茫的路上,一直表情淡淡,沒有好奇沒有反抗什么都沒有的往前走啊走。沒有疲倦,也沒有孤獨。走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在路的盡頭看到了一座橋。
他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了吧?
原來,他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嗎?沒有傳說中的鬼差,也沒有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他停在橋頭,沒有前行,也沒有人催他。
模糊間,他好像聽見有人說他過不了這座橋。
過不過的吧,他也沒有什么意見,也沒有什么好奇心,生不生死不死的,他也沒有什么要求。
他這一生,情感淡薄,沒有什么是非,大功大過大善大惡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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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隱約聽見了有爭執聲。
爭執聲過后,最后有一個人問他,你有什么遺憾嗎?
遺憾?
他怎么可能會有這個東西?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般,那人又問他,想不想知道他的父母,來世要不要見他們?
這有什么好見的?沒有他們他照樣活得好好的。
但如果真要說要見一個人或者也可以說成是遺憾的話,那應該就是那個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了。
“如果可以的話,來世給她/他一個能夠出生的機會,好歹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樣子吧!”
墨無曜聽見“自己”如是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血脈,他現在可以給一個寬容的機會。
一念生,一念死。
也不過如此了吧?
墨無曜有些震驚,真真切切的震驚,他覺得他好像聽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怎么明白,太過震驚之下竟然讓他一時之間失了分辨能力,只想問問那個自己,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給她/他一個出生的機會?
他的女兒不是已經出生而且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嗎?哦,雖然現在病的躺在床上并沒有俏生生。
但他又很了解“自己”,他這個時候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撒謊,還是這種謊言。
他……
然后他就這樣醒了。
睜開眼后就發現自己還是坐在小七生病的床邊,周邊還是那幾個來來往往的手下,位置還是在京郊莊子內,他也還是活生生的。
“王爺,郡主已經開始發汗了,這是大好的跡象啊!”余嬤嬤剛剛看墨無曜撐著額頭靠在那里,還以為他是在為這件事情入神到沒有聽到大夫說的話,便主動上前喊了他兩聲,回稟了一下這個情況。結果王爺卻沒有反應?
她又喊了第二次,這次王爺倒是有點兒反應了,但……王爺這是,有點兒呆呆的?!
墨無曜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恍惚了一瞬間之后,看到床上躺著的仍舊面頰通紅雙眼緊閉的小七后,瞬間回神。
放下了撐著額頭的手臂,來到小七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濕潤的觸感,又細細問了問情況后,便稍稍放下了心。
讓他們繼續照顧著,而他自己則坐在旁邊,看著小閨女,眼神晦澀難辨。
想到剛剛真實的猶如身臨其境般的夢境,又讓他神思有一瞬間的飄渺。
想想那些話,想想現如今發生的事情,他在想,那究竟只是一場簡單而離奇的夢境,還是真的是——前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