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一些事情雖然隱秘,但到底是動靜大了些,他們這些家族又怎么可能一點兒風聲也收不到?
那時候,那個孩子得多孤立無援啊!
沒有人幫,沒有人憐惜,甚至連反抗都沒有人覺得他對!
當時那個孩子不那樣做又該如何呢?自己如此想,雖然想法大逆不道了些,但,畢竟是戰亂走來的,相同的事情換做她自己身上,她未必不會反抗。
憑什么數年戰場拼殺,守護了江山與子民,流了那么多的血,受了那么多的傷,就因為圣心忌憚、一句疑神疑鬼就得將自己的命送上嗎?
好沒有道理!
誰不想一生都在溫暖的巢穴中,安然而又明媚的度過?又有誰是生來就想浴血奮戰,看著大好的山河刀光劍影間支離破碎?
但很多時候卻沒有那個選擇,也不允許選擇。
然后——
他們只能收斂起內心的柔軟,用堅硬的外殼隱藏起自己,在一次次的歷練中由外而內的逐漸一點一點兒的固化,將堅毅與不容后退順著體表進入身體,沿著血液的流淌與循環一遍一遍的刻入骨深入髓。
由身而心。
丞相夫人想著,幸好啊幸好。
這些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堅硬外表之下的柔軟會越來越少。有些人可能會在某個節點上遇到一些人或者一些事,讓他感化,讓他停止這柔軟的減少,甚至還會反方向的增加,這無疑是幸運的。
但相反,也會有人,遇不到或者遇到了之后反而加速了,讓他完完全全不會再擁有一絲的柔軟。
她慶幸,戰王在遇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坎坷、性格都有些極端之后,內心還存留了那么一絲的柔軟。
雖然她不知道郡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又為何突然之間天下皆知,但卻知道,她是戰王殿下心中唯一的柔軟。日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是會越來越好。
她看著又嬌又軟又甜的小姑娘,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真好啊!
而在不遠處的小七對這目光似有所感,稍稍轉頭就那樣一不小心瞥見了王祖母拿著帕子拭淚這一幕,小小人兒一懵,然后著急忙慌的從凳子上下來,小跑到面前,擔憂的問道:“王祖母,你怎么了吖?”
慕容子玉二人見狀也趕忙快步到祖母面前,慕容子軒也是一臉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祖母這個樣子,連他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都能感受的出來祖母情緒特別的不對勁兒,然后跑到祖母身邊著急的詢問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何事。
慕容子玉倒是大體能猜到原因,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尤其還是在這兩個毫不知情的弟弟妹妹面前,只能擔憂的看著祖母,含蓄的寬慰:“祖母您該放寬心,最起碼,現在不是一切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