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安自覺地伸出手遞給韓神醫,韓神醫臉色也不好看,看了一眼顧云安,低聲說道,“小郎君若是有空,回頭來老兒這處坐坐,還須好生調理一番。”
顧云安瞥了一眼身邊,余月亭正在與陸挺說話,絲毫沒注意自己這邊。
顧云安縮回手,朝韓神醫笑笑,“那便勞煩韓神醫了。”
韓神醫凝眉點點頭,想了許久,壓低聲音說道,“那半楓丸太損基底,小郎君還是不吃為好。”
顧云安點點頭,有些訝異于這個怪老頭兒的醫術,看來確實不負神醫之名。
韓神醫正要說什么,忽而外頭進來一個頭戴斗笠人影,天冬笑著上前迎客,待那人摘去斗笠,天冬臉色一變,小聲喊了句,“師父。”
韓神醫走過去,神色肅穆,直挺挺擋在鋪前,“陳猴子,你又來做什么?說了那祖宅不賣,出多少錢也沒用。”
陳猴子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盯了韓神醫一陣,忽然笑開。因身形瘦削,又高又瘦,怎么也吃不胖,被人喚做“陳猴子”。
陳猴子躬身笑開,眼里多了幾分奸詐,他伸手摟住韓神醫的肩膀,“猴子我又不是聽不懂話,既神醫說了,祖宅不愿賣,我向來也不強人所難,此事便罷了。今日我是來抓藥的。”
天冬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膛,一臉憤怒,“此處不做你的生意,快些滾開。”
陳猴子斜他一眼,看向韓神醫,“喲,我聽說醫者仁心,是不會置病人于不顧的。如此作為,怕是有違‘懸壺濟世‘”這四個字吧。”
說著陳猴子揚揚下巴,指向懸濟堂體內的牌匾,笑瞇瞇看向韓神醫。
業內有規矩,醫者仁心開張做生意,病患上門,沒有往外轟的。
韓神醫皺眉伸手一請,自己率先大步坐在旁邊的診堂前,拿過案上的白紙黑墨,頭也不抬,沉聲問道,“身上何處不爽?”
陳猴子也不避諱,撩開遮蔽的厚簾,故意大聲說道,“前幾日楊六家新來了個小倌,年方二八……”
聽得“楊六家”幾個字,這是青州有名得妓館,比之別的妓館名聲更大,但卻是因為館中出了名的露骨下作,頗為別家妓官所不恥。
韓神醫皺了皺眉,打斷他,“無人愿意聽你這些破事,何處不舒服,你直說。”
陳猴子歪在凳子上,抓抓胸口,瞇著眼笑道,“喲,韓神醫急什么,且聽我慢慢道來。話說那小倌生得水靈靈,一雙眼睛勾人得很,只那么一眼,就把多少男人的魂勾去了。
楊六那鴇**滑,見這小倌可人,便公然叫賣小倌的初苞。引來烏泱泱一片人競相出價,我陳猴子是什么人,哪里能讓這些人比了下去,費了好大勁兒,出了一百兩銀子,才將這小倌的初苞拿下。定的是今夜前去一親芳澤。”
陳猴子越說越來勁,臉上猥瑣之相浮現出來,他本就生得丑陋,現下更是叫人一陣惡心。
他絲毫不遮掩,故意炫耀似的,扯著嗓門大聲說,余月亭胃里一陣惡心,側臉過去閉上眼緩著勁兒。
韓神醫也忍不了,皺眉說道,“此事與你的病有何關系?你莫要與我繞圈子!”
陳猴子嘿嘿一笑,湊至近前,“自然有關系。”
“我來便是要問問韓神醫,你醫術這般高超,可有什么方子,能使我今夜威風百倍、一夜不倒。或是能讓那小倌情動媚語的藥。我這銀子總不能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