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輕舟聞言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拿捏著小瘸子的腳,摸到腳踝時,輕輕一捏。
小瘸子會意,嗷地一聲大叫起來,在眼眶打轉了多時的眼淚恰到好處地噴涌而出。
郁輕舟松開手卷起小瘸子的褲腿,腳踝上赫然出現一道青紫色的淤痕,人群中有人驚呼出口,“這是讓馬踩著了吧!看樣子傷得不輕!”
眾人聞言紛紛朝小瘸子腳踝看去,人群又重新交頭接耳起來,人群中又有聲音響起,“人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趕緊送醫館!”
“是啊是啊,快些送到醫館瞧瞧!”
“這白馬膘肥體壯,讓它踩上一腳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位小哥還是快些送你兄弟去找大夫吧!”
聞言,郁輕舟朝眾人一拱手,臉上露出愁苦的表情,“各位說的是,我作為兄長又怎舍得兄弟受這種罪,但我弟兄二人進這永安城原就是為了找個活計,討口飯吃。
如今世道不太平,這活計還沒找到,又遇見這事,身上再翻不出半個子兒,實在也是有心無力啊......”說著眼圈一紅,忙回過身抬袖去擦。
車夫抱臂冷眼看著眼前二人,冷哼一聲。
心中暗自腹誹,終于說到正題了,費那么一番力氣,橫豎不就是為了錢么。
車夫走上前彎身蹲在小瘸子面前,抬眼斜睨了郁輕舟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巧了,我家祖上出過大夫,這望聞問切我也會些,事態緊急,不如我來給這位小兄弟看一看吧。”
小瘸子咽了咽口水,趕緊把右腳往回縮了縮,慌亂地看向郁輕舟。
郁輕舟不動聲色往小瘸子身前一擋,淡淡一笑,“我們弟兄賤命一條,怎么敢勞煩大哥動手,臟了大哥的手,也污了車中大老爺的名聲。不過是求幾個銅板找個山野郎中瞧上一瞧罷了。”
車夫回身望了望馬車,有些猶豫,他已經肯定這兩人就是騙子,只要讓他看一看小瘸子的腳,就能將這二人騙子的身份揭露在眾人面前,但眼前這騙子的話倒是提醒他了。
老爺身份尊貴,自己作為府中人,怎可眾目睽睽之下為這個比乞丐還卑賤的人查看他那臟兮兮的腳呢,豈不是侮了老爺的門臉。
于是長嘆一口氣就要作罷,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往懷里去解錢袋。
郁輕舟偷偷對小瘸子眨了眨眼,小瘸子讀懂這是即將成功的信號,不由地也興奮起來,臉漲得更紅。
車夫掏出錢,面色冷冷地說,“今日是我家的兩匹白馬沖撞了兩位,這點錢就算是對兩位的賠償。”說完掃了掃小瘸子的腳,將錢丟給郁輕舟。
一聲驚雷落下,驚醒幾個正在酣眠的人,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色將有幾分亮色,嘟余月囔著翻了個身。
余月亭披著外袍,站在廊下,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回首瞪了一眼一閃而過的閃電。
天色未亮,整個庭院寂靜無聲,她抬腳一腳將面前緊閉的房門踹開,房內空無一人。
桌上只孤零零躺著一把顧云安的折扇,床鋪整整齊齊,余月亭坐下,伸手探過去,冷冷冰冰,看來晚上又沒有回府。
城東龍川山那頭的山匪一鬧,顧云安就不在府上。還真是巧了。
余月亭臉色有些難看,腦海里回想著前幾日瑞生前來匯報的話。
近來自己刻意疏遠了顧云安,他手頭也沒多少事情,便空閑下來。
瑞生與薛原沒日沒夜盯著他的行蹤,還真查出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