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血,不足以平息王啟東的憤怒。他狠狠攥住馬鞭,使出全力又狠狠抽了一鞭子下去,兩人皮開肉綻,哼都不敢哼一聲,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王啟東卻沒有停的意思,一鞭接著一鞭,打得二人傷痕累累,跌倒在地,昏了過去。
管家看兩人沒了動靜,怕鬧出人命,趕緊上前攔住王啟東,“家主、家主,您再打這二人也沒用,咱們還是想個辦法趕緊將古琴找回來吧。若這兩天找回來至少還趕得上春州的官船。”
管家這一句話瞬間讓王啟東清醒了不少,他住了手,將馬鞭扔到一旁,將桌上的茶壺提過來,抬手將茶水澆在二人臉上。
一人悠悠醒轉過來,只覺脊背火辣辣地疼,火燒火燎的。茶水打濕了衣裳,破爛的衣裳緊緊貼在傷口上,又潮又疼,他不僅痛哼出聲。
王啟東面無表情地踏在他傷痕累累的脊背上,“古琴是怎么被劫走的?”他還是有些不信,黑石頭山的山匪會不認得王家的貨車。
如今時局,自己不敢與山匪走得太近,但除卻劉洲英的關系,自己一向也做得算是周到。按之前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群山匪不像是那么不講規矩的。
山匪之間也有自己的信義,達成了的契約,如若雙方都遵守,也不會一夜翻臉。
這次必定事出有因,這次出了事,以后也必然還會再有,自己做起買賣也不是高枕無憂了。
這回劫貨之事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
王啟東腳下用力,腳下之人又再痛哼一聲,王啟東移開腳,皺皺眉看了一眼自己被血跡沾污的鞋。
管家心領神會,趕緊拿過一方錦帕蹲下身去擦鞋。
王啟東止住他,拿過錦帕,蹲下身輕輕擦拭著,抬起眼皮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吐出一個字,“說!”
地上的男子艱難地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我、我二人昨日押了貨剛走到黑石頭山前,便沖出五六個惡狠狠的蒙面大漢。
孫康押貨,我上前送過路銀給那為首之人。那人一把將錢奪過之后,卻沒有放我二人走的意思。幾人沖上前來對我人拳打腳踢,我二人敵不過,他們三兩下連貨帶車奪了過去。
我與孫康趕忙對那幾個山匪說,這是王家的貨。那幾個大漢卻回身朝我二人身上補了幾腳,將我二人踹倒在地,嘴里叫囂著,管你哪家,老子想搶就搶,難不成還要看日子?回去告訴你家掌柜的,從此這黑石頭山改姓了,就是雁過也得拔根毛,管他是哪家的,都一樣!”
王啟東起了疑心,“你確定真是黑石頭山上的山匪?”
山匪之間也有自己地界,向來不會互相竄地界。
可聽這伙計之言,這作風又實在不像黑石頭山的山匪。
看來有必要上山一趟了。
王啟東瞥了地上的身影一眼,淡漠地對管家吩咐道,“拖下去,灌幾碗參湯下去吊著命,莫讓這二人死了。明日去黑石頭山上認人。”
……
青州城下了入夏的第一場雨,雨水噼啪地落在瓦檐上,吵得人睡不著覺。
一聲驚雷落下,驚醒幾個正在酣眠的人,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色將有幾分亮色,嘟囔著翻了個身。
余月亭披著外袍,站在廊下,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回首瞪了一眼一閃而過的閃電。
天色未亮,整個庭院寂靜無聲,她抬腳一腳將面前緊閉的房門踹開,房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