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自我安慰著,王啟東心急這才算慢慢安靜了許多。
沒平靜多長時間,王啟東轉念一想,這黑石頭山上頭的山匪都是些斗大的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哪里會認得這般風花雪月的東西。
莫不是被當成沒用的東西被丟下山去了吧?
這么想著,王啟東剛剛平復沒有一會兒的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心中緊張不已,這一陣下來,身上出了一陣冷汗,黏答答地貼在身上。
王啟東顧不上難受,心里一瞬之間閃過了千百個念頭,心情起起落落,臉色忽明忽暗。
好不容易懷著一顆起伏不定的心走過了索橋,又由小嘍啰帶著走了一陣,隱隱約約聽見人聲。
眼睛看不見,耳朵就分外好使,王啟東只聽那小嘍啰和一個陌生的男聲互有問答。
兩人曲曲折折連著對了幾個口令,小嘍啰都不假思索地打上來,這才聽見吱呀一聲。聽著倒是像山寨大門打開了。
只聽得方才與小嘍啰對口令那個人開口向小嘍啰問道,“大寨主不是說嚴加戒備,不許外人上山,怎么又準了這幾個人上來?”
小嘍啰聳聳肩,指了指王啟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還不是這個什么王大掌柜,死乞白賴非鬧著要上山見當家的,實在是磨人。我都轟出去了,不知當家的怎么知道了這人前來尋他,又命人傳了令子下來,讓將這人帶上去。”
那人壓低了聲音,“今日那口袋先生來了,正在里頭點東西算錢呢。這回瞧當家的這臉色,倒是十分開心。”
聽得口袋先生四個字,王啟東十分熟悉。
這口袋先生也是買賣人的一種,不過與尋常買賣不同,他們專門做強盜山匪的生意,專做這銷贓的買賣,因為做前來土匪窩子里頭做買賣的時候拿一只深不見底的大口袋,故而得了這個稱呼喚作“口袋先生”。
解開吧。”
一聲令下,王啟東的眼罩被摘下。他揉揉眼,向四面望望,發覺自己身處山頂一處長方形的大廣場上。這廣場是山頂地勢稍緩的巖石土坡經人工開鑿而成,上面用石塊填實擊平,看來是做集合演練之用。廣場的一頭便是一處大山門,左右有吊斗箭樓,一隊山匪正在門前左右巡視。
自己身邊邊上放著一個大條桌,有一個穿跑馬褲系牛皮板帶、敞胸露懷、胸口一撮黑毛的矮胖子,正指揮著幾個小土匪把箱子里的東西往桌上擺。
“他娘的,都給老子精心著點,打壞了一樣,剁下狗爪子來賠。”
矮胖子口中罵罵咧咧,一見身邊的口袋先生皺眉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立馬叫道:“祝胖子,這回咱哥倆把山寨的好玩意兒都搬出來了,你要是敢壓價,回頭我一把火燒了你的當鋪。”
“三當家,您看您說哪兒去了,和貴寨做買賣,我豈敢玩花樣,莫非不要腦袋了。”口袋先生哈哈腰,賠笑道。
三當家見小嘍啰帶來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人不卑不亢往那兒一站,也不給自己行禮,立時就瞪著眼,目露兇光:“這小子是干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