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民正是大當家。”
“花名冊拿來了嗎?”
“就在這里。”大當家把花名冊交給了三當家,遞上前去。
“好,如此可見誠心。明日你把匪眾都帶下山來,廷,為你請封,一個五品游擊是少不了你的。”
大當家心里一松,這花名冊是新造的,因為有些人不愿意投降,已經連夜逃下山去,不得已另造一冊,沒想到這樣輕易就過關了。他向上磕頭道:“多謝大人成全。”
“罷了。”柯總兵端著總兵的架子,說了幾句場面話,又道:“招降就如同古時歃盟,無酒顯得心意不誠。來,我們人人干了此杯,往日是匪今后是官,從今往后要為朝廷忠心效力。”
這里他官兒最大,他先舉杯,自然人人都要跟從,連林翼帶來的那些兵都各自飲了一杯酒。
林翼心情煩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明擺著人家早有防備,再接下去不知該如何去做。他心緒不寧,別人只喝一杯,他又自斟自飲再喝兩杯,柯總兵笑瞇瞇在旁看著他。
林翼想趕緊下山去找余月亭,站起身剛要告辭,忽然覺得一陣眩暈,“這酒好大的勁兒……”他扶住額頭,只覺得手腳酸軟無力,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酒倒沒什么,蒙汗藥卻是安南產的,見效最快。”王啟東悠然說了一句。
什么!”大當家也覺得身上不對,勉力一抬頭看向柯總兵,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身后的三當家一咬牙,猛地拔刀在手,那刀閃著一道寒光劈了下來。
要在平日,這一刀大當家都未見許能躲開,因為出刀的人是他萬萬沒有防備的一個人,何況如今蒙汗藥發作,更是避之不及。
只聽“噗”一聲,大當家人頭飛出去一丈遠,頸子里的血噴灑出來濺到宴席之上。三當家看都沒有再多看一眼,轉頭過去左一刀右一刀開始砍殺山寨的弟兄,這些人也有武藝在身,可是想逃腿腳發軟,想拼手臂無力,只能慘叫連連任人宰割。
“你……”林翼就知道不妙,怒目指著柯總兵。忽然覺得頭頸一緊,強自掙扎向后看去,勒住自己脖子的正是那個歪戴帽子的人。
“不識時務也來當官兒。”柯總兵搖了搖頭,王啟東念了一句,“往日是官,今日是鬼。”沖著老歪一使眼色。老歪用力一扭,林翼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從施展,脖子登時被折斷,人軟癱在地,嘴里吐著血沫,腿蹬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林翼真是死不瞑目!
“這些兵一個也不能留!”柯總兵看了一眼林翼帶來的人,王啟東沖著老歪揚了揚下巴。
土匪戮官,手段兇殘,要不是三當家及時反正,只怕我和王翁也要遭了毒手。”柯總兵站起身,沖著已經還刀入鞘的三當家說,“不過你畢竟匪氣未消,
先在王大掌柜那里住上一陣,過些日子我給你補個軍功,你再來上任,免得營里兄弟不服。”
“全靠大人栽培!”三當家感激涕零地說。
“這次的事兒全靠你消息準確,這筆賬查起來不得了,連巡撫大人都躲不開干系。”
王啟東當然明白,他倒是希望連軍機大臣都脫不開干系那才好,無論什么時候,頭頂上這把傘都是不嫌大的。
“我這個護院會把事情處理干凈,絕不會留什么痕跡。”
“官兵和匪徒互有死傷,這是常有的事兒,蒙汗藥又驗不出來,天王老子來查也不怕!”柯總兵一哂,“倒是你的那些賬還要處理得干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