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從未提及兩人是什么關系,莫飛也從來沒有問。
莫飛覺著,雖然這人沒什么感情,但在他心里,自己至少是有些特殊的吧?
他似乎對于自己纏在他身邊并不反感,甚至還屢屢幫助自己。偶爾,只是偶爾,她會憧憬著兩排樹蔭下的一段表白,甚至是一個吻。但是想到那些太過急切而被拒絕的女生們,她又堅信,自己的特別,就在于她的耐心。
就這樣平平淡淡、長長久久的,從大學到工作,再到……
總歸能在他身邊陪著他,這樣就很好。
莫飛聽說李洛這個姑娘,是三四年后了。她剛從一家管理咨詢跳槽至古立做兼并業務。為了感謝林穆在求職時對她的幫助,莫飛請他吃晚飯。
短短一頓四十分鐘的晚飯,他心不在焉。眼神不停地飄向手機屏幕,時不時地拿起手機回復郵件。
他以前從不這樣。若是工作繁忙,他便不赴約;若是來了,一定禮數周到。
莫飛打趣問:“果然是升了VP,忙成這樣?”
林穆有些嫌棄地回答:“組里來了個實習生,傻乎乎的,凡事都較真得很。本來只是讓她參與一些抵押資產的盡職調查,她又問我這些資產接下來要用來做什么。我和她說是做證券化的內容,她就一定想學資產證券化的估值。我說我沒時間教她,她說不用我教,問我要了些ABS的估值案例,整晚都不回家在座位上看。
“花了好多時間給她講債務優先級、特殊目的實體SPV的運用。一個反向三角收購,講了兩三遍都聽不懂。而且吧,她每次做預測都只能做最高優先級的部分。到了次級債券,估值對違約率、折損率的假設很敏感,她就不停地出錯。”
林穆笑了笑,這笑容融冰化雪,莫飛看得怔在那里。他接著說道:“你懂的,違約假設相差1%,次級的收益會有天差地別。我讓她直接從彭博終端上找類似的債券先學著,她還很執著,硬是要在Excel上建一個類似的現金流模型,數據匹配不上就不肯回家,折騰得我晚上也不能走人……”
林穆這會兒絮絮叨叨對莫飛說的話,比之前好幾個月總起來的都多。
莫飛覺得他唇角的笑意太過灼人,一下沒能掩飾住自己言語中的犀利,“你怎么就不能走?”
林穆驀地愣住了,收了嘴角的笑容,沒再說話。那頓飯后來草草地就結束了。
在那之后,林穆不經意地疏遠了自己。莫飛時常有些懊悔,明明已然和自己約定,只是想陪在他身邊,怎么那日就失態了?
或許因為那時候他眼底閃過的光芒太過陌生,又太過耀眼,刺痛了她。
幾個月之后,莫飛第一次見到了李洛。不過李洛肯定是不記得那次匆忙的巧遇了。畢竟,莫飛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沒來得及介紹。
那晚H大舉辦A市同學會,莫飛和林穆約著下班后一起順路過去。晚上九點多,莫飛從古立走到T行樓下和他匯合,看到林穆從一樓大廳走出來,有個女孩兒跟在他后面,唧唧喳喳地在和他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