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謝之遙嘿嘿一笑,隨即再次壓低聲音,嚴肅道:“然后周總看我們來了,就請我們進屋坐坐。我看他這人長得乖巧討喜,好像情緒又有些低落,估計也是希望有人陪陪吧?我和元元都沒多想,就進來了。誰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陷阱啊!”
謝之遙的音色尖銳,音量卻被她壓得微不可聞,整個嗓子都是啞的。她這一通描述,活生生把周詩亦描繪成了性格扭曲、心狠手辣的安嘉和。
“……你躲在廁所里,那蔣元還活著嗎?”李洛裝完了海鮮,興高采烈地從冰箱里拿了一盒西瓜出來。
“你別鬧,你聽我說!”謝之遙的聲音大了僅僅一秒,又猛地壓了下來,“然后一開始他們倆談得很融洽,好像討論的是教師聘任的問題。周總一直和顏悅色的,而且他笑起來,嘖嘖嘖,真是令人如沐春風啊。”
“講重點。”
“后來元元好像收到一封什么郵件,里頭是不是有個什么視頻,二十來分鐘的樣子。我當時在廚房切水果呢,都沒聽清。可是我怎么聽視頻里是你的聲音呢……”
“是我啊,我發的。而且不是視頻,”李洛邊吃瓜邊糾正,“是個錄音。還有,你能不能別總這么賢妻良母?怎么在你家,是你給蔣元做早飯;到了周詩亦家,又是你切水果?”
“你聽到重點了嗎?!不要打斷我!”謝之遙吼了一句,隨即又控制住了音量:“然后周詩亦聽到那段錄音之后吧,當場就發飆了。他打電話給了一個什么狂律師……”
“鄺律師。”李洛又糾正道。
“他打電話給鄺律師,說這事觸及他底線了,絕不姑息。掛了電話又要沖出門去找那人算賬,被我和元元硬生生給拉回來了。好嚇人啊……我就躲到廁所來了。”
李洛聞言,手中叉著的西瓜啪嗒掉到了地上。她抓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悶悶地想,目前這事兒唯一的進展,不就是多了這份錄音,多了一份證據嗎?
周詩亦氣什么呢?他嫌棄自己是很薄弱的一環,被陳山山盯上了?還是怨她沒有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拿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作為把柄?
而且他這算什么底線?公司之間試圖竊取商業機密,不是和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嗎?這底線這么容易被觸及,還怎么做生意?
李洛忐忑不安地問:“他還說什么了?”
“說要不計代價,整他。”
“整……她?”這回輪到李洛心中十分害怕,手里死死地抓著手機,戰栗著問道:“整……整我嗎?”
“小洛洛……”謝之遙顫抖著說:“我怎么還在他家沙發上,看到了你的衣服?你竟然來過他家,還活著離開了?”
“…….你憑什么說是我的衣服?”李洛回過神來,嘴硬道。那件連帽衛衣的確是李洛的。她那日清晨去周詩亦家勸誡霍夫曼星人一事,到了他家之后,就把潮濕的外套晾了起來,走時有些著急,居然忘了把它帶上。
“這不是咱倆一起在巴黎一家買手店淘的嗎?A市不好買。”謝之遙倒是思維縝密。
“你……你能幫我拿回來嗎?留在他那兒挺不合適的。”李洛懇求道:“喂?喂?謝之遙?”
謝之遙那頭鴉雀無聲。
“咚咚咚”,電話里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