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銀行的人員流動率驚人,一位分析員最終能拼搏至MD的概率應該不到3%。
這當中有人主動離開,有人被動淘汰;能讓人真正留下來的,除了過人的野心和能力之外,更為主要的,是長期投入這一行當的決心和毅力吧?
他這些年,應當也是付出了許多……
他們之間都已經結束了,他還提這事干嘛?
李洛忽而略有慚愧,去年二人各自做項目忙得腳不沾地,他曾建議她考慮私募的工作,自己是怎么和他說的來著?
好像是把他痛罵了一頓。唉……
“呃……”羞愧之下,李洛避開了他的目光。
現場比李洛更為錯愕的當屬譚川林,他猛地一腳踩在了一只空易拉罐上,腳底使勁碾著易拉罐的殘骸。刺耳的“咔咔”聲傳來,故意要讓某人聽到。
林穆無動于衷,只是專注地看著李洛。
李洛咽了口唾沫,剛要說話,只聽“砰”一聲,苦命的易拉罐不知道被誰踢到了生銹的垃圾桶上,彈了一下,飛得老遠。
李洛忍著笑,態度清晰明了,“林總,我隨口說的。這是你的職業規劃,問我干嘛?”
林穆被她問得一怔,也沒能扯出個理由來,只好作罷。
易拉罐終于被榨干了剩余價值,滾進了垃圾桶里,壽終正寢。
譚川林剛送了易拉罐一程,在幾步開外站著,惡狠狠地盯著李洛。
有位身材中等,看著像是包工頭的中年男子從遠處跑到他身邊,和他打了個招呼。譚川林從那人手里接過幾個安全帽,應付了幾句,便招呼李洛和林穆過去。
三人走到路口一個快捷酒店門外,譚川林領著他們上樓。李洛躊躇著后退了兩步,抬頭看了看這小高層,破爛不堪。一樓隨處可見各類建筑材料,外墻也在粉刷中,腳手架覆蓋著整個樓面。
她上下打量著這快捷酒店,語氣帶著同情和難堪,“那什么……你們要住這兒?”她從譚川林手里抓了安全帽戴上,倒不是不該發揚艱苦樸素的精神,但是這里或許有人身安全問題吧?
林穆被她逗笑了,“我們不住這兒。”
不住這兒,那還進去干嘛?
她警惕地瞄了他們一眼,“有……有什么事,咱們就在門口談吧?”李洛結結巴巴地故作鎮定,“我覺得這室外挺好,光線好、空氣好、很安靜。”
邊上突然擦身飛過一輛摩托,嚇了她一跳。李洛忙不迭往室內走了兩步,馬上又退了出來。
“哎李洛你誤會了,這里頭不是賓館!”譚川林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和她解釋,一拍腦袋道:“臨時借用做辦公室的。馬上這個樓也要被拍賣了。”
李洛恍然大悟,不禁嘆了口氣。林穆怎么也是英國伊頓公學出來的公子哥兒,如今看來為了賺口飯吃,也儼然“拖拉機上人抖擻”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