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好。”李洛甜甜道,蹦蹦噠噠地進去,往黎遠銘的皮椅上一屁股坐下。她剛一入座,立馬觸電似地彈了起來。
先前她從門口進來,并沒有看見皮沙發上坐著的一女一男。女的是位穿著粉色套裝的中年女子,妝容精致、儀態端莊。男的是林穆。
李洛一瞬間退到辦公室里碩大的黃花梨木桌的另一側站著。黎遠銘倒熱水的手停了下來,轉頭問道:“一驚一乍地干什么啦?”
李洛教養良好地立在桌邊低著頭,神色頗為尷尬。
黎遠銘泡好茶,端著一只白色瓷杯在她面前放下:“喝點水哦。叔叔這里還有客人,你先坐一下。”他拍了拍李洛的后背,笑著對林穆和粉紅大佬說:“我干女兒李洛。小孩子莽莽撞撞的是伐?”
“哎喲喂,怎么會喲?”粉紅大佬笑得花枝招展,妖嬈地一擺手:“小姑娘出落得真標致哦。”
“還標致啊?假小子一個。”黎遠銘雖然埋汰了一句,表情仍是很欣慰的。
他又一拍李洛的腦袋道:“現在知道頭發要養長來了?小時候一天到晚叫著要把頭發剃掉當男孩子,你還記不記得?”
李洛心底一涼,ohno,他又要開始了,接下來他一定會說:“不要看她現在羞羞答答的樣子,小時候噢,厲害得要命……”
黎遠銘果然笑著對林穆和粉紅大佬道:“你們看她現在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小時候噢,厲害得要命。我那個兒子,現在都快一米九的大個子,怕她怕得要死。”
李洛低著頭,默默地接受黎遠銘將她社交處刑的事實。
不過今天,黎遠銘在提到黎越之后,忽然沉默了兩秒。
李洛抬起頭瞅了他一眼。這位父親臉上無可奈何的表情,讓李洛略覺些許心酸。
黎越從小就是個不服管教的性子,當年機械工程的本科畢業之后,硬是要加入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那份工作常年漂泊在海上,別說逢年過節走親戚,動不動就會幾個禮拜音訊全無。
黎遠銘在金融業摸爬滾打這么些年,到頭來這衣缽卻傳不下去。黎越對他做的這些事一概不感興趣,他對于黎越所從事的行當也說不上半句話。
本來黎越的工作雖然算不上輕松安穩,但也算挺有排面。什么多項水循環預報,什么災害天氣預警,一聽就是和科學家們一起做事情的,比金融這個行當氣派多了。
黎遠銘雖然心里頭記掛著,但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在親朋好友面前還算掙足了面子。
可是黎越半年前突然著了魔似地直接辭職回了A市。這原本是件好事,但黎越又不肯正正經經地找份工作,非得搞一個和老本行完全不相干的服裝生意。
當時黎遠銘勉強也算支持,還給黎越介紹認識創業孵化園的朋友,黎越的公司(躍躍衣飾)也算有了個辦公室。
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蕭菲飛和斯隆二人的風月舊事,T行這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很快,好聽難聽的話有意無意地紛紛傳進了黎遠銘的耳朵。
當他知道黎越是為了那姑娘回來A市之后,二人大吵一架,之后就再沒說過話。
黎遠銘的神色很快恢復了正常。他指著沙發上的兩位,笑著對著李洛說道:“這位是應阿姨,叔叔的老朋友了。還有這位是小林叔叔,年紀輕輕,非常優秀。快叫叔叔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