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廖為矮墩墩的身子湊在周詩亦辦公室外頭,敲敲門,里頭沒反應。
廖為抓耳撓腮,忽生一計。他走回辦公室的電腦前,認認真真地把鍵盤搬至胸前,鄭重其事、鏗鏘有力地敲下一段記憶里的詩。
《我的失戀》——魯迅
……
愛人贈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練蛇。
從此翻臉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罷!
……
廖為審閱了兩遍,胸有成竹地點擊了發送。
這首詩果然是直擊靈魂、撼天動地。不多時,周詩亦就從辦公室里出來了,神色如常,沉著淡定。
廖為的眼睛里泛起感動的淚花:“每次我給寶寶寫詩,她都嫌棄。看來還是老周懂我。”
周詩亦一出來,舒明就戰戰兢兢地迎了上去,手里攥著個大大的灰綠色天鵝絨盒子。
舒明細聲細氣地解釋:“周總,我下午趕去買的同款。但這腕表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一樣,因為林、咳、別人送她的時候說不定有刻字……”
“不太可能。這么個小禮物,林穆估計就是直接進店帶走。”
“哦。”舒明一邊端詳著他的神情,一邊小心翼翼地闡述:“但是我剛才去找洛總,她怎么都不肯收,只說謝謝您。”
“你和她說是我送的?”周詩亦瞇著眼睛看舒明,似乎是在指責她辦事不力。
“那我該說是誰送的周總?我也買不起呀對吧?”舒明眼見自己的手心在這精貴的絨面表盒上蹭出了汗漬,忙不迭把盒子擱在桌上,“我也不能說是公費賠償吧?這么大的金額,都牽扯到職業道德的層面了。”
周詩亦被懟得無話可說,不再理舒明,招手示意幾個管理層去開會。
鄭瑜琦剛拎著包打算離開,晚上還安排了相親。現在只能給她母親低聲發了句語音:“媽,那啥改天吧。那憨憨居然關閉了昏君模式,開始工作了。”
幾個高層坐下之后,周詩亦開門見山:“蔣元,我打算把核心算法和運營的幾個負責人的薪水減到現有水平的30%-50%。我們明天找他們一個個單獨談話,聽一下他們的想法。”
“成!”廖為一拍桌子:“老子特么早覺著他們只拿錢不產奶。”
蔣元忍無可忍,騰地站了起來,凳子被他的膝蓋彈出去老遠:“你、你、你覺得他們會有什么想法?不用你砍工資,他們每天接獵頭的電話都接到手軟,你把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