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巖今晚喝得不少,滿臉通紅,忙對江小姐擺了擺手:“大家一起玩,才高興嘛。”
他又扭過身來向李洛晃晃酒杯,李洛禮貌地推拒。趙巖故作一副受傷的樣子,“喲李洛,你現在是厲害了呀,不用賣我面子了。”
李洛油鹽不進,就是不碰杯子,忙著吃蝦。桌上的場面一時間略顯尷尬,趙巖干笑了兩聲,為了挽回面子,拿腔拿調地調侃:“今兒個要換做林總,你肯定給這個面子,我說得對吧?”
氛圍一瞬間就冷了下來。
李洛終于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伸手舉起酒杯。南含笑在一旁抱著手,端詳著周詩亦的神情。他的視線盯著李洛,面容沉冷。
兩杯相觸時,不知怎么回事,李洛的手一下子打了滑,酒杯朝趙巖胸口倒去。紅酒“嘩”地灑在了他純白色法式襯衫領口,立馬染開了一片紅。
“啊!”江小姐倒吸一口冷氣,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倆。
“咯咯咯。”李洛的目光越過周詩亦和黎越,笑嘻嘻地朝蕭菲飛眨了眨眼,“自個兒巴巴地往上送,哈哈哈。”
蕭菲飛雙手給她比了個心。
“Andy,”李洛笑著譏諷:“您這一身行頭,莫不是掏空了身家置辦的?趕緊去處理處理,不然怕是不好退。”
趙巖氣得“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正要開口罵人,黎越猛地一錘桌子跳起來,擼起袖子,露出虬結的小臂,“干什么?想打架?”
蕭菲飛扯扯他的袖子,“外套脫了,外套貴。”
“不行,不帥。”黎越小聲道。
“脫了。”
黎越被壓了氣勢,順從地把外套脫了。
“你給我道歉。”趙巖咬牙切齒地對李洛說道。
“今兒個是南姐姐請我來的,姐姐讓我道歉,我就道歉。”李洛笑著看向南含笑,等她表個態。
南含笑望了周詩亦一眼,心說是時候讓這鬧劇收場了。她淡淡一笑,好言好語地勸趙巖:“趙總,人姑娘不喜歡喝酒,您還硬來,可是您的不對了。”
南含笑的態度分明帶著些許傲慢,趙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借著酒勁上涌,氣急道:“南總,你這么個態度,你我之間,今后就不便合作了。”
“那正好。”李洛笑著接茬:“南姐姐名下的藝術基金你不想做了,干脆南家的家族信托基金,你們也別做了。我們還愁搶不到這業務呢。”
南中民是惠萬控股的一把手,南家的信托基金會是私人銀行的財神爺,惠萬控股又是投資銀行的現金牛。要是真得罪了南含笑,趙巖分分鐘卷鋪蓋走人。
“哎,一碼事歸一碼事。”趙巖被嚇得酒醒了一半,一邊拾起桌上的紙巾擦手,一邊忙著道歉:“今兒個我失言了啊李洛,我失言了。”說著他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一走,李洛就起身去洗手間了。
她在洗手池旁站了許久,水嘩嘩地流過指尖,她擠了好些洗手液,不停地搓。一直到指尖感受不到什么溫度,她關了水,靠在一旁出神……
壁爐的火焰“噼啪”作響,屋外是無盡的雨夜。“李洛。”磨坊旅館的大門被人拉開,他正站在門口,白色襯衫被雨水淋濕了,發梢也滴著水。
李洛轉身奔到他面前,二人目光相接。那一刻是如此得安靜,他身后的雨幕像是隔開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面是漆黑的夜幕,一面是溫暖的木屋。
“莫名其妙。”李洛熟練地把腦海中的畫面踢開,再次擰開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