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真相無所遮攔,是需要底氣的,而他沒這個底氣。
南含笑的事情,似乎從未有一個恰當的時機能讓他全盤托出。先是最早,她做財顧那會兒,自己給她的理由都是對外冠冕堂皇那一套——Paulson教授早期的指導,以及亦舟和優寧家族基金長期的合作關系。
李洛多少是抱有懷疑的,揪著這事兒不放。當時那會兒,加上她和林穆之間的傳聞,他都覺得頗為麻煩,甚至考慮過換個省事一些的對接人。
不過莫飛似乎更懂事,沒許她再往這個方向深究。
后來他就鬼使神差地喜歡上了她,又從蔣元那里得知了林穆和莫飛之間的事。那會兒看她對林穆的態度冷淡得不行,他意識到她特別介意這些,于是更不想提優寧的代持協議。
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只想著靜悄悄地讓南含笑出局,不再有牽扯。如果重來,他的選擇依舊如此。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只不過做得不夠好罷了。
在他的生命里,只有她是純粹的,這樣挺好。
李洛覺著這事兒該翻篇了,纏著他去吃飯。
“進去等我一會兒,好不好?”周詩亦笑道,“我還有個會。”
李洛不樂意,“你們前臺不讓我進,特沒眼力見兒。”
“看來董事們也得一人發一個工牌。”周詩亦笑了笑,領著她進去。李洛在他身后朝著前臺吐舌頭。
前臺小哥哥非常有骨氣,雙手一叉腰,“不是姑娘,您也沒說清楚吶是吧?我讓您拿個證件出來,您……”
“我不是給你看學生證了嗎?”李洛懟回去。
“姐,說起這學生證,您沒拿出來放我眼前那會兒,我還真當您是個學生。您把那證往我眼前一放,我(第四聲)天,瞧瞧那到期日期,您好意思嗎?!”小哥斜眼看著李洛。
“什么意思啊?”李洛往前臺氣勢洶洶地走去,“說我老唄?怎么,就你年輕,你也想和我競爭上升通道是吧?”
周詩亦哭笑不得,忙攬過她往回走,又和前臺道:“不好意思,是我沒及時出來接她。”
前臺小哥哥嬌俏地把雙手往胸前一叉,“周總,您這樣我工作很難做的呀。這學生證都過期五年了,還擱這兒裝個嫩……”
“咋回事兒?”蔣元從里面探頭出來,左看看右看看。蔣元瞧見李洛,又瞄了眼周詩亦。看他的表情,蔣元覺著自己今兒個看來是要轉運了,暗自竊喜,于是拿腔拿調地對著前臺小哥道:“干什么?”
前臺小哥一看到蔣元,腰也不叉了,眼也不斜了,氣勢也沒了,站得筆筆直端端正,“蔣總。”
李洛嘴巴微張,看著蔣元在前臺這里特有面兒的樣子,心生佩服,有大將風范。她又望了眼周詩亦,想起他剛才還得在中間和稀泥,先是略為嫌棄,而后目光又變得同情,“你在公司,都這么沒地位?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因為你融不到錢嗎?”
蔣元嗆了口口水,周詩亦沒地位?他都快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周詩亦在她這兒也不要什么面子,低著頭很是入戲,痛心疾首道:“有一陣子了。”
蔣元嗆得唾沫子亂噴,落荒而逃。
周詩亦帶著李洛往他辦公室去,簡要地說了說云畫那邊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