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元問他有什么事,他避而不答。
公司的年會,照例應當是CEO致辭,可周詩亦卻把這活推給了蔣元,而他自己在年會開場露了一面后,很快從側門離場。
這次蔣元跟了出去,在他上車前喊住了他:“李洛今晚咋沒來?最近我都沒看見她?”
前前后后那么多慶祝活動,亦舟和云畫的兼并也是她曾經心心念念著想要促成的好事。現如今這事算是成功完滿,她再忙,作為周詩亦的未婚妻,總該偶爾露個臉吧?
周詩亦開車門的動作滯了一滯,輕描淡寫道:“她最近身體不太好。”
“哦。醫生去看過沒?”
周詩亦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蔣元沒想太多,想著這是人姑娘的隱私,也不便多問,就禮貌一句:“那你多陪陪唄。”
“嗯。”周詩亦坐進車里,把電腦放在副駕,發動車子,頓了頓,又滑下車窗,對蔣元道:“你別和謝之遙說了。”
蔣元愣了一愣,應了。
周詩亦開車駛出地下車庫,窗外冬夜霧重,即使有路燈,街景也是模糊不清。
李洛最近的情況不太好,雖然她自己很努力了。
醫生根據她的反饋,慢慢地調整著用藥,并且告訴他們:“要有一點耐心,藥物也需要時間才能起效。”
周詩亦問醫生需不需要去見心理咨詢師。
“現階段不急,等狀況緩解一些再說。”
醫生告訴他,讓她保持現有的社會關系和生活習慣,不要有新的壓力。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現有的社會關系”。她的工作性質,一天要跑三四個地方,需要接觸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角色;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態,顯然是應付不了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現有的生活習慣”。她在項目上的時候,A市、紐約、三番、阿姆來回穿梭,永遠在倒時差,吃飯睡覺一點規律都沒有。她弄成這樣,難道不是“現有的生活習慣”導致的?
好在她手上一時也沒有項目。雖然她經常請病假,去公司的日子斷斷續續的,但莫飛也默許了。
他從心底里懊惱她這份工作,但又不能和她提什么。現在去談什么職業規劃,肯定會給她更大的壓力。
結婚的事,他就更不敢問了。一開始他還以為她是不喜歡Amy,可是換了兩三個婚禮策劃師,她都十分抵觸。除此之外,什么婚紗、婚戒、見父母,一句都不能提。
“我說過了,”醫生強調:“不要有新的壓力。”
于是整個世界像是真空的一樣,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