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笑了笑,回答:“我既然有辦法讓王希告訴我這些,肯定有辦法解決這事。”
半晌,周詩亦略帶狐疑地冷笑:“你怎么不去告訴李洛?”
“她信任你,很欣賞你。你們都分開了,沒必要再傷害她。”林穆語氣平淡。
周詩亦盯著林穆看了許久,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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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開車回A市的時候,窗外濃濃夜色安靜地蔓延,茫茫無際。電話鈴聲偶爾響起,他把工作手機關了,開著私人手機導航。
“剛開始的時候,是生物鐘有些紊亂。要么睡不著,醒得很早;要么一睡就是一兩天,醒不來。她大部分時候都在出差,我沒能注意觀察,只是覺得她做投行這么些年,睡眠差是家常便飯。”
“后來她告訴我,有的時候加班到凌晨一點才睡,但是到了三點又會醒來,躺在床上熬到天亮。一連兩三周下來,因為精力不濟,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完成工作,就算是回復郵件,三句話的事,她也要嘗試好多遍才能完成。”
“白天靠咖啡,晚上布洛芬、阿普唑侖、唑吡坦都用過,效果不好。”
“有段時間我看她常常在電腦屏幕前哭,都是工作中很小的事情。她說大家都很信任她,但她不配。她總有一天會犯錯,等那時候,沒有人會再信任她。”
“然后就是去看醫生,一開始她瞞著我自己去,后來我陪她一起去。到了醫生那邊就是填問卷、CT檢查、配藥。當時給出的診斷是中度抑郁,伴隨焦慮的癥狀也很明顯,建議她保證作息規律,不要再有新的壓力。”
“但是她的工作性質四處飛,不可能保證作息規律,交往的人形形色色、各行各業,壓力也小不了。所以我當時強烈要求她辭職休息。可是之后看起來,我做得不對。”
“從那之后,她好像就學會在我面前藏事情,不在我面前哭,也再不提睡眠問題,我還以為是藥物起了作用,她好起來了。直到再下一次去看醫生,醫生聽了我的描述,才告訴我事情并沒有好轉。”
“到了今年一月份,她是真的沒辦法再撐下去了,斷斷續續地開始調休。那會兒她心態失衡得厲害,像個小孩子。她不敢去見同事,怕你們看出她生病了。莫飛讓她上派蒙的項目,她問我可不可以不去,因為去了也做不好。”
“她告訴我投行的文化就是uporout,如果她請上幾個月病假,肯定就回不去了。她是真的很在乎那份工作,所以我才去求你,把她調到云畫的項目上。”
“之后的事情,你大致清楚。”
“她病了之后,我幾乎醒著的時間就是在責備自己,還是她反倒來安慰我。她這個人忘性大,從來記不得別人對她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