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山村,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里,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劃破了夜空。
一個穿著灰色毛衣的中年女人把手里的嬰兒抱了出來,抱到此時還是一臉虛弱的女人身旁。
她的聲音里滿是歡喜:“生了,生了!是個女娃!”
女人疲憊地睜開了眼睛:“怎么樣?孩子是不是還很健康?”
那個穿著灰色毛衣呢女人一愣,也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她是擔心孩子的健康了,不過想來也很正常,畢竟這孩子都沒足月呢,就已經早產了。
她了然一笑:“除了有點瘦弱,其它都還很好!現在家家戶戶也不缺什么,孩子很快就能養好的!放心吧!”
女人便沒有再說話。
剛剛經歷過生產,此時她很疲憊,又沉沉睡去。
旁邊的小嬰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明明她都已經死了。
死的時侯,她已經88歲了,陶南西已經89歲了。
陶南西的年齡越來越大了,身體也漸漸衰老了下去,但是他依然沒有忘記戈慧蕓,每天都要拉著她的手一起去散步。
盡管沒走幾步,就會累的氣喘吁吁,但是他卻自然樂此不疲。
陶南西在睡夢中悄然離去,留下戈慧蕓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知道丈夫離去,她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因為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孫擔心。
到了她這個年齡,她已經兒孫滿堂,小橙橙也成了六十多歲老人,小瑞安的頭發也開始變白,也快要退休了。
她和陶南西這一輩子過得也很平順,后面這幾十年,兩人甚至連吵嘴都沒有發生過。
丈夫突然離世,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抔黃土。
兩個人的世界,總有一個人要先走,她和陶南西,上輩子是她早早離世,陶南西獨自過完了下半輩子。這一輩子,換她來守護他最后的安寧,她不要他一個人再悲傷。
陶南西走的時侯一定非常不舍,就像她舍不得離開他一樣,但是,她想他走的時侯一定沒有什么遺憾,因為他的嘴唇含笑,和她食指相扣,一點點變涼。
他死的時候,正是薔薇花開的正艷的時侯,風中都是薔薇花香甜的味道。
她守在他的墳前,看著他墳前的薔薇花一點點枯萎。
她習慣每天去陪他說話,風雨無阻。盡管他已經聽不到了,溫暖的身軀變成了冰冷的墓碑。她依然習慣每天都坐在他的墳前,同他說說話,或者看看書。
盡管那時候,她已經老眼昏花了,看起來非常費力,但是她還是喜歡看著那些書,因為那些書都有著他的批注,字如其人,他的文字就像他的人一樣,時時刻刻都讓她的心無比溫暖。
孩子們都有些擔心,害怕她也挺不過去,不讓她去看他。
她說:“這幾十年的歲月中,他都沒有離開過我,我不在他身邊,我怕他不習慣,會牽掛我。”
孩子們便不再說話了
是啊!
從他們知事開始,陶南西和戈慧蕓就沒有離開過。舉案齊眉,夫唱婦隨,幾十年如一日。
陶南西的離去,他們也很難過,但是最難過的那人應該是他們的母親、祖母、曾祖母,也就是戈慧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