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田況倒是并不著急,因為他相信甘奇沒有證據,沒有直接的證據,因為甘奇的證據,拿不上臺面。
“啟稟陛下,微臣在處理抗稅之事時,便命人詳細調查了一番,有一人可以證明田相公與那騰溪閣關系密切。”甘奇直接與皇帝說道。
“何人可以證明此事啊”老皇帝倒是配合。
“城北德華書院的朱夫子,朱夫子乃是當世清流名士,素來君子做派,若是諸位不信,召朱夫子一問便知,定然無假。”甘奇如此答道,對于這種不做官只教學的名士,胡瑗一般的清流人物,甘奇信心非常。
這話倒是說得田況微微有些著急,腦中一轉,已然知道沒有必要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糾纏,若是再鐵著嘴巴否認,朱夫子一來,十有當場打臉,那個時候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田況知道要換個辯論角度,便立馬開口答道“哦你說的可是騰溪閣張慶我與之不過泛泛之交,我只是偶然見他兒子年五歲便能背詩無數,覺得此子乃可造之才,所以向朱夫子推薦了一下,僅此而已。那抗稅之事,與我無關。唐御史說我是為了錢財,諸位也不想一想,就算我真如構陷所言,我若真的每年在騰溪閣拿二三十萬貫的錢財,一年萬貫的商稅,與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都這么有錢了,還用得著為了這點小錢去犯下逆罪”
這話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為了一點錢,讓一個樞密使去做這種事情,動機真的不足。
田況就是鐵了心,相信甘奇不敢拿出什么所謂的證據出來,甘奇也拿不出來,若是拿出來,先下獄的不是別人,而是甘奇。到時候把張慶與甘正召到大殿,皇帝當面,當場翻供,還告甘奇一個濫用私刑、屈打成招的罪名,甘奇吃不了兜著走,什么大功勞也不頂用了。
甘奇顯然也真不會當堂提什么張慶供述的事情,張慶之事,在皇帝面前,那就只能是皇城司的事情,甘奇一概不知。
但是,一切都在皇帝心中,那就足夠了。
甘奇又道“我還有人證。”
“胡說,你還有什么人證一并帶到朝堂之上,老夫清者自清。”田況還真不信了,不信甘奇敢把張慶帶到朝堂之上。
“樞密院編修甘正,乃是人證,此時就在東華門外等候。”甘奇如此一語。
“召進來。”老皇帝開口。
“遵旨”
甘奇等著,田況也等著,田況可知道甘正不是一次兩次幫著他對甘奇下手。此番甘正上殿,田況自信事情都在掌控之內。
只是田況小看了甘奇的行事方法,甘奇是這朝堂上的異類,做起事情來,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此時東華門外,甘正是真的在等,換了干凈的官服,發髻也打理得很好,冠帽也帶上了,笏板也拿著了。幾日過去了,臉上的巴掌印也消了,只是還微微有些腫,倒也不明顯。
陪著甘正等候的人,自然就是甘霸。甘霸還在一旁出語“正哥,你也知道,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互幫互助最是應該。”
甘正連連點頭“應該應該。”
“不過丑話也說在前頭,今日你我若是一家人,那是最好不過了。你我若不是一家人,狗兒你可認識他就在你家門口,拿了一柄刀。我這里也有一柄刀,等你出來。”甘霸話語說得平淡,這都是甘奇吩咐的,甘正是自視清高的讀書人,少聽了許多讀書人以外的消息,甚至連甘奇在開封府動手殺曹杉之事,他也只當是別人吹捧甘奇的,并不當回事。
但是甘武,也就是甘狗兒,因為殺人入獄的事情,他是都知曉的,拿狗兒嚇甘正,最合適。
“不要亂來,不要亂來。咱們是一家人,你放心,可萬萬不要傷我家眷。”
甘霸點了點頭,又道“我大哥還有一句話給你,我大哥說,同族攻訐,也是大罪。若是你吃里扒外,陛下聽著了,往后你這般同族攻訐之輩,這輩子也別想升官了,說不定官都沒了。若咱們是一家人,往后我大哥必然會抬舉你,你自己思慮清楚一些。”
“我知曉的,甘主事也與我說過此般話語,我知曉的。”甘正連連點頭,他似乎對甘霸有些恐懼,此時不連連點頭,也怕甘霸拉著他轉頭,真去埋了。他如今是真見識到了以往從未想過的手段。什么殺人埋人的,他心里沒有一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