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趙宗諤心情定下了。
兩人面圣,韓琦話語倒是不假,老皇帝見趙宗諤,還真沒有什么事情要說要問,就是閑聊,問一問趙宗諤眾多兄弟如今都成家了嗎都生了哪些兒女,過得怎么樣,都以何謀生,如此之類
御史臺那邊,這幾日沒有管事的,張晟升任樞密副使,御史中丞一職暫時空缺了。
從六品的侍御史甘奇,忽然間成了御史臺最大的官。
批一些公文,提調幾個人犯,處理一些彈劾的密報,倒也把甘奇忙得夠嗆。
御史臺下有不少御史,差吏更多,倒是有一人在這幾日入了甘奇的眼,此人名叫張唐英,是個極為正直的人,辦差辦事都是一絲不茍。
這等人才,甘奇自然不能放過,便特意讓張唐英安排在自己隔壁辦公,大小事情,都會問一問張唐英的意見,見任何人,都把張唐英帶在身邊。
每每張唐英說一些“此事當詳查”的話語之時,甘奇從來不拖后腿,便會立馬接一句“依照張御史所言辦理,著人詳查。”
張唐英便也會與甘奇點點頭,表示尊重。
這種感覺,便是極好。
有一日甘奇路過張唐英的班房,進去看了看,見張唐英正在奮筆疾書寫著什么,便討來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嚇一跳。張唐英竟然把仁宗趙禎登基以來,所有行政要事都一一記載下來了,還說清道明了來龍去脈,甚至連每個行政之事所達成的效果都有詳細記錄,甚至還有評點。還記錄了一些很有作為的官員生平之事。
張唐英笑著說道“甘御史見笑了,下官是想編纂一部官家此朝的記錄史書,以傳后世。”
這本書后世還真能看到,名字叫做仁宗君臣政要。
這是個人才。
甘奇便笑道“張御史可有記過商稅之事”
張唐英尷尬一笑“如此大事,自然要記載,只是下官對商稅之事還不甚了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下筆”
“這有何難,我便與你詳細說道一番。”甘奇答道,名垂青史,別人都是被動的,甘奇興許是主動的。
張唐英連忙抬手“甘御史且坐,下官先去端茶,聽甘御史細細道來。”
甘奇落座,張唐英還真親自去倒茶,待得的空隙之中,甘奇思緒亂飛,想著后世史書之中,是不是會有一個甘奇傳,想著名臣錄之中,是不是也該有一篇甘奇傳還有什么甘奇軼事錄,名相傳、忠臣錄
想著想著,甘奇也笑了出來,他倒是真想看看自己死后,是如何蓋棺定論的。
張唐英端茶回來,舔筆開始記,甘奇滔滔不絕在講。
張唐英仔細記錄,之后再來匯編。
其實仁宗一朝,御史臺的牢獄,是很空閑的。仁宗的宅心仁厚,體現在各個地方。
終仁宗一朝,很少有捉拿官員下獄的事情,不論是犯什么錯,犯什么罪,處理的辦法都差不多,要么貶謫,要么革職回家,甚至刑罰也不會加在士大夫的身上。
所以這御史臺衙門,在仁宗這一朝,還真就成了個噴子衙門,只動嘴巴,幾乎不動手。
從某個方面而言,站在參與政治的這些官員這個角度,仁宗朝的政治形態,是相當清明的,前所未有的清明,包括政治斗爭,都顯得很清明。這是史官對于仁宗一朝的記載評價,因為史官也是文人。
中國的歷史,就是文人寫的,所以在看事情的角度上,難免帶著文人的視角。中國的歷史,幾乎不記載真正關于民間百姓的事情。
當然,中國自古就是一個文化大國,并非史官不記載,就難以還原古代的民間生活狀態。因為中國還有更多的地方志,地方志記載的都是關于地方上的事情,自然就接地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