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站在高處,俯瞰泉州海灣內的景象,轉頭又問涂丘“涂通判,泉州商貿如此繁盛,緣何一年只收得到五萬多貫的商稅”
涂丘也往下面海灣俯瞰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后才開口“這些船大多是在泉州買貨,再往海外運去,便難以收到商稅,唯有舶來品往城內運送,方可收到商稅了。”
這話其實也在理,海關一般就是收進口稅為主的,出口稅算是副業。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這是為了保障出口物品的價格優勢,所以出口稅一般而言比較少。
但是這個時代不同啊,中國產的瓷器絲綢,那是硬通貨,是供不應求的東西,是別人求著來買的,那出口稅也就必須要多多征收了。
還有一點,其實出城這一路,甘奇就一直在注意,進口也是大項,從東南亞、南亞,西亞而來的香料,就是泉州進口的重要物資,數量極多。跑船的商人,怎么可能空船來中國呢
那這些進口稅呢沒收
甘奇不說話,只是又俯瞰著海灣上的商船,還有到處都是的那些外國人。
忽然有一個人從小路飛奔往甘奇這么來,甘奇轉頭看了一眼涂丘。
涂丘倒也沒有什么心虛,只是指著來人說道“來人乃是廣州的蒲氏,以往他們都是在廣州做商貿的,近幾年才開始在泉州這邊買貨。打過幾次交道。”
蒲氏
這尼瑪是不是冤家路窄
按照考證,蒲氏應該是波斯的s,最早在占城越南落腳,后來在廣州,接著往北遷到了泉州,歷史上最后就是蒲氏一族成了泉州的土霸王,猶如殖民者一般。
那人奔上頭前,滿頭大汗,笑著給涂丘行禮“剛才聽下人來報,說涂通判來了,小人還不相信,未想涂通判果真是來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涂丘板著臉,把手往甘奇一比,說道“你這個不知禮的東西,甘知州在此,還不拜見”
那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后連忙與甘奇行禮拜道“失禮失禮,小人蒲志高,拜見知州”
蒲志高這是好名字,挺合適的。甘奇打量了一下蒲志高,高鼻深目,胡茬滿臉,眼睛有色,完全不像中國人,卻又穿了一聲中國人的長袍,還戴了一個幞頭帽子。說不出的奇怪。
甘奇笑道“你這漢話,說得不錯啊”
蒲志高點頭笑道“小人家族到大宋已有幾代了,如今都聚居在廣州,近幾年才往泉州來做買賣,不到之處,還請知州多多見諒海涵。過幾日,定當親自上門拜訪。”
一旁的涂丘也笑道“知州有所不知,這蒲氏乃是廣州海貿大戶,有商船無數,許多胡番商人,都是跟著蒲氏到得我大宋的,說起泉州海貿之事,還要多謝蒲氏,沒有蒲氏一族,便也不會有這么多胡番商人渡海而來。”
甘奇聽得懂,蒲氏大概是有點胡番商人的探路者之意。
甘奇點頭笑著,口中隨意說道“嗯,好好做買賣,買賣就講究一個童叟無欺,還要遵紀守法,往后泉州稅法會有變革,一定要記得繳清朝廷稅賦。”
蒲志高聽得懂,這是要錢的意思,這有何難打點衙門官員,到哪里做生意都少不了這道程序,所以蒲志高笑道“知州教誨,小人當銘記于心。”
一邊的涂丘見得這般情況,也笑著捋起了胡須,興許他心中也覺得甘奇是在要錢。既然要錢,那許多事情就更好說了。
甘奇擺擺手,說道“自去忙碌吧。”
蒲志高拱手拜別。
甘奇也轉頭說道“走,回城。”
涂丘跟著甘奇回城,卻是半路上,甘奇忽然指著一隊往泉州城方向去的車隊問道“涂通判,這是往城里運的什么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