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些時日,衙門之內,甘奇開口問涂丘“胡番戶籍之事辦得如何了”
涂丘一臉的笑“下官正要稟報此事,未想知州先問起了。那下官就稟報一番,此事已辦得差不多了,在冊胡番之人,已過了三萬六千,落了籍的有一萬三千余人,發了暫住憑證的有兩萬兩千余人。”
“不錯,短短一個月,就把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涂通判果然盡心了,此事便是政績,本官會發往汴梁。”甘奇如此說道。
涂丘又說“回知州,倒也還有遺漏之人,正在一一排查,數目也當有二三千之多。待得徹底盤查完畢,想來還要半月左右。”
甘奇點著頭“嗯,事情慢慢做著。本官這里還有一事請涂通判去辦。”
“知州只管吩咐。”
“你看這城內的高塔,不知遮了多少人家的陽光,得拆”甘奇大喇喇一語。
“啊”涂丘是嚇得一跳,連忙解釋起來“知州有所不知,那些高塔,都是胡番的寺廟,那些胡番之人對于神明可不比大宋,若是拆了他們的塔寺,怕是要激起民變啊。”
這就是涂丘嚇一跳的原因,把別人家信仰的神廟給拆了這還能不出事嗎
“拆幾座塔寺也要激起民變還有這個道理是什么民的變啊是我大宋之民還是什么民”甘奇好像不懂一般。
“我大宋之民自然沒有幾人信胡番的神明不過,如今也有許多落籍的胡番,倒也算是我大宋之民了”涂丘是不想惹事,好好的官,當得挺舒服的,為什么要弄些亂事出來一些塔寺,又不會影響什么,別人也是出錢買地蓋的,又不違法。
甘奇自然不是涂丘這么想的,這些塔寺,千年之后,還能在泉州挖出考古遺跡來。甘奇此時是無論如何也容不得泉州有這些東西,甘奇此時也說不出什么理由來,總不能說這些人以后要叛國殺害趙宋皇室,還要追殺趙宋皇帝吧
甘奇依舊是大喇喇一語“拆,必須拆每日本官一出門,抬頭便是這些塔寺,實在有礙觀瞻,還擋了百姓的陽光,必須拆”
“知州,三思啊,若是強拆,這些胡番必不能允,定有沖突。若是真起了沖突,知州也不好與上官交代,更不好與東京交代。”涂丘又勸一語,便也只覺得甘奇是不懂泉州的風土人情,這是要倒行逆施,要惹禍。
甘奇是鐵了心了,這些東西是必須要拆除的,這是沒有商量余地的,甘奇也知道這些塔寺的信徒是不可能允許別人拆的。所以事情也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強行來,其他的辦法都不可能奏效。
早晚是這一遭,朝廷的威嚴,這些胡番在這沿海地區鮮少感受得到,這回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到了別人的國家,什么宗教信仰,都得入鄉隨俗,是龍就盤著,是虎就臥著,低頭做人才是正道。不然,生意都沒得做。
“交代什么不用交代,本官如今是泉州知州,只管拆,你去傳令,十天之內,教他們自行拆除,若是不拆,那本官就親自動手幫他們拆。”甘奇布局已成,就要一一動手了。
此時涂丘的心中,甘奇顯然就成了一個屁事不懂,只憑一時喜好行事的二愣子了。涂丘也知道勸不了甘奇了,回旋一語“知州,這令下官去傳就是,若是到時候都不愿拆,還請知州行事一定要三思,若真泉州起了亂事,一應官員都有罪責。”
“嗯,有事本官一人擔著就是。”甘奇好像糊里糊涂一般。
涂丘心中微微安定,有事甘奇一人擔著,倒也不是不可。他便嘆著氣,出門而去。
要說那些塔寺的頭人,涂丘倒是基本都認識,請來坐一坐就是,涂丘還得把自己從中摘出來,出了問題,不論是朝廷還是那些要反抗的胡番,都不要找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