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曾公亮忽然想招攬甘奇一是甘奇的許多事情他比別人知道的多,知道甘奇有為官的能力。二是甘奇對于遼人強硬的態度讓他很看好,曾公亮自己也是強硬派。三是甘奇有一個當皇帝的姐夫。
招攬甘奇,這是一個善緣。曾公亮家族,從開國就當官,等于是政治家族,這種家族,就需要這些善緣,如今他的兒子已經蒙蔭了,剛剛步入仕途。曾公亮考慮得極其深遠。
也正是因為曾公亮考慮得深遠,這個曾家,從開國入仕途,一直到南宋還出了兩個位極人臣的大員,中層官員數不勝數,經久不衰。一門就出了四個宰相,有狀元有榜眼,有恩蔭。曾公亮的兒子曾孝寬,幾十年后也是副相。
兩宋的政治家族,真說起來不多,能像曾家這樣近三百年經久不衰的,幾乎沒有。
甘奇知道曾公亮有招攬之意,心中也高興,也知道如今自己是真正有了一些政治資本了,所有才會讓當朝宰相如此看重。
但是甘奇并不想被人招攬,他不想要什么倚靠,而是想要政治上的盟友。倚靠與盟友,還是有區別的。
曾家這個盟友,可以。今日的善緣可以結下,但是這橄欖枝,暫時還是不接,也難接。只等來日,大事一成,也就不存在招攬這一說了,盟友倒是可以輕易達成了。
所以甘奇口中說道“若是能安然度過此劫,再會汴梁之時,一定大禮上門來拜曾相公今日恩情。”
甘奇還是沒有說出一句推心置腹的話語,卻也沒有把善緣往外推。
“誒談不上什么恩情,犬子令綽該從審官院下值了,不若就在家中吃頓晚飯再走”曾公亮還是想把甘奇招攬到手,這種事情很微妙。
能不能招攬到手,倒也不是要甘奇納頭便拜什么的,甘奇今日還是太生份,說話之間透漏著一種隔閡,言之無物。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在一次推心置腹,興許喝了一頓酒,這個推心置腹就來了。
那么曾公亮也就知道從哪里幫甘奇了,甘奇也得真正承下這份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也當為曾家奔走效勞一番。這就是招攬成功了,沒有什么儀式,更不必表達什么忠心之類。
說簡單也簡單,但也不簡單。
這頓酒,甘奇會吃,但是推心置腹,甘奇依舊不會有,沒辦法的事情。他怕自己說出來什么實話,憋著勁要與遼國開戰,把曾公亮這個強硬派都給嚇到了,到時候曾公亮可不是要幫他,反而還得勸他。說不定事情一傳開,甘奇就要被滿朝的拖油瓶給拖得手腳動彈不了。
今日,曾公亮注定是啥也問不到,依舊只能猜甘奇正在的心思,依舊還是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不過倒也有一點收獲,至少這份善緣有了一個開始。
席面之上,曾公亮頻頻示意曾孝寬主動與甘奇敬酒,曾孝寬字令綽,倒是個聰明人,姿態很低。
當甘奇吃飽喝足回去的時候。曾孝寬問自己的父親“父親,孩兒一直聽人說這個甘奇甘道堅,仗著皇恩,在朝中到處樹敵,連富相公都給得罪了,父親卻偏偏對他如此看重,莫不是父親想與富相公”
“莫要胡亂瞎猜,為父可未想過要與富相公起什么爭端,為父只是覺得甘道堅此人,前途無量,恰巧此番又對他有了許多疑惑,所以才請他來見,未想這一見,更讓為父覺得此子極為不凡,來日怕是有那飛黃騰達之日。你當多多與之走動才是。”曾公亮捋著胡須說道。
“父親之語,那自然無錯的,孩兒明日就主動投帖去拜。”曾孝寬答道。
“嗯,為父今年,六十有五了,行將入木,時日無多。以后這曾家,都靠你了。”興許是多喝了一些酒,曾公亮語氣中帶著唏噓惆悵。
“父親這說的是哪里話”
曾公亮抬手一攔“好在令綽你還不錯,雖是恩蔭為官,但為人處世還算沉穩老道,將來就算當不了大官,也當不會讓曾家沒落了。”
曾孝寬一臉的慚愧,不為其他,就為這個“恩蔭”,也讓他慚愧,別人進士及第,狀元榜眼的,他卻只能“恩蔭”,心中豈能好受。
“生子當如甘道堅啊”曾公亮如此一語。
“孩兒定然不敢愧對父親諄諄囑咐,定會在朝堂做出一番成績。”曾孝寬躬身大禮,心中只有慚愧,沒有一點妒忌。更是打定主意,明日就去拜見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