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以為曾公亮是讓他加封甘奇之妻,加個什么幾品夫人之類,趙曙其實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自己的妹妹趙宗蘭,那已經是郡主了,再封就是公主了,這可不行,除非他老爹趙允讓有個皇帝之名。
說到這里,趙曙心中還真有給他老爹趙允讓加封皇帝的心思,只是還沒有找到機會說出來。這話要是說出來,立馬就是一場朝堂之爭,這場朝堂之爭,將會爭得風起云涌。史稱“濮議”,就是濮王趙允讓到底該如何定位的議論。
所以趙曙說甘道堅之妻已然難封,似乎就帶有一些暗示在其中。
曾公亮不知道趙曙心中那些彎彎繞繞,答道“陛下,遼人雖敗,卻依舊勢大,必然還想著卷土重來,想來甘道堅在燕云也正在做備戰防御之事,此時燕云在手,朝廷當給甘道堅最大的支持,如今甘道堅已然是樞密相公了,便該把禁軍調度之權直接賦予,還得從國庫拿出錢來資助錢糧軍餉,如此才可把燕云真正守住,否則怕有個反復之萬一。”
這話提醒了趙曙,趙曙連忙說道“是極是極,當是如此,便把這道旨意一并發出去,河北、京畿、遼東、西北,人馬任其調動,一定不可讓燕云十六州得而復失。”
話已說到這里,甘奇如今,真就大權在握了,這權力大得有些嚇人了。
富弼覺得不妥,他又一語,就是說出口。樞密院要調兵遣將,尋常換防或者外地小調動,亦或者一些人事安排,都在樞密院衙門里自決即可,但是全隊大規模的調動,這必須要事事報到朝堂定奪的。如今北方的軍權皆付與了甘奇,其中風險不言自明。
說白了,甘奇只要轉過頭進汴梁,說改朝換代,那就改朝換代了。哪怕皇帝逃到南方,那也是家國動蕩,一分為二,這些后面的事情,不用多想。
但是這些話,富弼此時就是說不出口,此時去說甘奇可能又不臣之心那真就會教天下人恥笑了,傳出去,說不定滿天下的罵聲。
富弼無語。
曾公亮喜笑顏開“臣立馬去辦,著中書門下立馬把旨意發出去”
朝堂上的議論,依舊還在繼續,連燕云輿圖都拿出來了,開始計算燕云州府多寡,需要多少官員上任,知州知府知縣,提刑轉運經略,還有學官判官推官,審官院那邊把等候官缺的名單快速送了過來。
這是一場盛宴,如此多的官缺,朝堂上這么多大佬,每個人都有子侄學生弟子,恩蔭也好,提攜也罷,所有人都想分幾個到手。
但是朝堂之上,又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明面上看不出一點爭奪。這個推薦一下,那個品評一番,互相之間似乎都心里有數。
這場朝會,開到掌燈之時,還沒有開完。
但是汴梁城內的捷報,早已貼得滿大街都是了。報紙也加班加點在印刷。
茶樓里的那些說書人,永遠是最有敏銳嗅覺的,當然,也是最能編的,現編都行。
“今日老漢講一個了不得的大事,甘相公,背水一戰定乾坤,遼皇帝,六神無主夜逃遁,話說甘相公過那巨馬河哪里想遼人早已陰謀在你道如何甘相公臨危不亂,手持神臂大弓,彎弓就射,就看箭如流星,遼國駙馬蕭德讓,應聲落馬,左右定睛一看,一柄羽箭已然插在了蕭德讓胸前,箭上還有銘文,大宋河北兩路制置使甘奇甘道堅用箭,左右之人看得羽箭上的銘文,一個個大驚失色,再看甘相公,已然拔劍而來,諸位,莫看甘相公乃是狀元及第的讀書人,昔日里便以文人佩劍名動京城,文壇三劍客,便是他居首位”
“好,好啊”
“好,有賞”
“老頭,一百大錢,接著”
“哈哈拜謝諸位衣食父母。”
“老頭你接著講,甘相公便是如何作戰,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