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幾年前,你兒子我是活的渾渾噩噩的,但是最近兩三年,你兒子我是知道這輩子應該做什么了,只要一直積德行善,扶危救困,老天總是有眼的,我還在道堅書院資助了不少貧困人家的學子,將來但凡有一個出息了,咱們這陳家也沒落不了。”陳翰還真做了不少聰明事。
“別人家終究是別人家,若是你能考上進士,咱們陳家才算是不沒落。”陳禮語中多少有些失望,便也是知道他這個兒子在科舉一道上怕是不可能了。
陳翰也嘆了嘆氣。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都是命。”陳禮有些自責。
陳翰也傷感起來。陳吳氏在兩人背后,偷偷抹著淚水。
這個家,到陳翰這里,可能真要破敗了。
門口走進來的一個小廝,家中主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他也大氣不敢多出,只低頭見禮,小聲說道“老爺,少爺,門外來了客人,說是吏部與審官東院的差人。”
陳禮抬頭,又是一聲嘆息,說道“請到前院廳中落座吧,就說我稍后就來。”
小廝連忙出門。
陳禮起身,與陳翰說道“正式的調令來了,倒也不知是哪個寄祿官,俸祿是增是減。以后就真的要靠俸祿過日子了,你也該收斂一點了,莫要到以后連孫兒的束脩都付不出。”
陳翰不言,只隨著陳禮戴冠帽,準備出門見客。
來的是差人,領頭的也是刀筆吏,刀筆吏一詞,源自還沒有紙張的年代,在竹木片上寫字,寫錯了要涂改,便可直接拿刀來刮去竹木上的字跡,所以又要刀又要筆,如今是指衙門里拿筆干活的一類差人。
吏與官之間有天壤之別,科舉時代,除了考上進士一途,吏是永遠不可能變成官的,永遠都是干活的,與官員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哪怕是來見一個小小的知縣,吏也多是站著等,等到陳禮出來,連忙先行禮見過“陳知縣,恭喜恭喜啊”
陳禮聽著恭喜,但是也喜歡不起來,說道“公文如何說往何處調”
“哈哈陳知縣不必如此傷心,此番您的事情都是小事,吏部倒也沒有安排什么寄祿官了,教您回家養老了。”這刀筆吏還真是一臉笑意說出這番話的。
但是陳禮聽來,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寄祿官都不給一個直接退休了養老的地方都不給還笑嘲笑
陳翰也是面帶怒意,沒有這么干的,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陳禮就要動怒了。
“勿怒勿怒,小人可是真心來恭喜陳知縣的,還有一個好消息,待小人講完,陳知縣再看要不要怒。”這刀筆吏似乎也是故意如此,想來也是想平白賺個小人情。
“還有何事”陳禮面色不改。
“陳知縣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此話怎講”陳禮已然覺得這廝正在耍弄他,語氣極差。
“哈哈您看看,看看這份公文。”說完刀筆吏把一份公文遞給陳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