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陣依舊有督戰隊,手中也拿著大刀,只是督戰隊似乎也不太積極了,驅趕幾番,也不見有人拿刀打人。
這是泄氣了,這些小小的變化,若不認真仔細觀瞧,其實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大軍也是蜂擁往前,看起來也是前仆后繼。
將臺上坐著皇帝與耶律仁先,皇帝連續看了許多天,自然看出了今日與以往的不同,耶律仁先卻沒有發現什么,只是緊攥著拳頭,期待大軍攻上去的那一幕。
大戰就這么打著,觀戰之人也這么看著。
忽然皇帝轉頭問道“昨夜可去看了乙辛”
耶律仁先先陪了一個笑臉,然后點點頭“看了。”
“他怎么樣了”
“醫官說他傷勢過重,生死難料,不過乙辛倒是能與我寒暄幾句,想乙辛以往身體還算強健,說不定能熬過這一遭,希望他真的能好起來,若論戰陣運籌,乙辛比臣要強,他若是能活過來,定是陛下股肱之助。”耶律仁先答著。
君臣之間,似乎總有哪里不對。皇帝能感覺到,耶律仁先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了,非要說哪里不一樣,就是不如以往那般親近了,就如耶律仁先臉上的笑,笑得就不由衷。
耶律洪基微微點頭,又道“但愿他能活下來,都怪朕那個不孝子,待得戰事結束,一定要好好懲戒與他。”
耶律仁先不說話,這句話他接不了,畢竟那是太子,他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唯有不說話。
皇帝又道“仁先,你對這戰事可還有看法”
耶律仁先看著遠方攻城之勢,聽著隆隆快鼓,在想。
皇帝也不著急,在等。
許久之后,耶律仁先答了一句“陛下,要不撤了吧”
“嗯”皇帝出了一個鼻音。
“此乃以退為進之策,宋人多是步卒,即便如今有了許多馬匹,卻也沒有幾個宋人真正會騎馬打仗。宋人想從關口追出來是不現實的,若是他們真的追出來,反倒成了我軍勝戰之機,到時候只要我軍以精銳皮室騎兵轉頭一戰,必能把宋軍打得丟盔棄甲而逃。宋人和談,若是真心存此詐,不若引蛇出洞將計就計,也為上策也。”耶律仁先態度轉變得這么快,不是沒有原因的,重點就在于耶律乙辛之事。也在昨夜眾多北院軍將來見他,說了許多。
“繼續說。”皇帝真在聽。
“若是宋人真心和談,也無不可。而今之局,宋人重兵防守關口,看這攻城之景,也聽得眾人說了最近攻城之局勢,想來是難以攻陷此處了。不若假作和談一番,撤軍而去,讓宋人也放松警惕,待得宋人大軍散去,各歸駐地,到時候再來雷霆一擊,當容易很多。”耶律仁先昨夜一夜未眠,都在想這些,也等著今天皇帝發問,口中還有話語“關鍵還有一事需先做。”
“何事”皇帝問道。
“草原之事,而今大軍糧草,多半靠草原供應牛羊等物。而且士卒減員甚多,也要靠草原之兵來補。撤軍而去,當先攻草原,把草原徹底屠戮一番,一來絕了后患,而來可補軍中物資與兵員。只待大軍縱橫一番草原,補個二三十萬大軍,到時候再來攻宋,必能破之。”耶律仁先是個狠人,這是準備把草原徹底打死,把草原的男人都強征入伍,把草原的牛羊都變成糧草。
這個計策,狠辣毒絕,但是對于此時的遼國來說,見效最快。
“嗯。”皇帝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耶律仁先再說一語“此時與其在此空耗實力,不如先把草原橫掃一遍,把實力加強,如此”
皇帝把手一抬,不置可否,卻起身說了一句“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