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倒也沒有什么絕對的對錯好壞,仁宗是好,能容人,能容任何人。仁宗也不好,太能容人,太能容任何人,連作奸犯科之徒都能容。
趙曙也好,不那么容人了。趙曙也不好,還是不那么容人。
皇帝,也不過是人而已。
夜半三更,甘府。還是那座之前買的不大的宅子,而今再看,與甘相公這個樞密使的身份有些不匹配了。
但是這宅子住慣了,走進來就有一種親切感,讓人舒服。
醒酒湯早已熱了又熱,除了甘呦呦小姑娘,宅子里沒有一個人先睡覺的。
備了熱湯,一直熱著,等甘奇沐浴。
醒酒湯在喝,熱水也在試溫度。
有人給甘奇脫衣,有人給甘奇拿布巾,然后甘奇沐浴,有人搓手,有人搓背,有人洗頭發。
甘奇,坐在大木桶上,雙手一攤,全身一攤,微微閉眼。
耳旁傳來的都是歡聲笑語。
“官人壯實了,這手臂又粗壯了一圈。”
“就是變黑了,臉上都起了皮子,肯定是北地天寒地凍給凍壞了。”
“咯咯主人,把腳抬起來一下,奴家給您搓一搓。”
甘奇慢慢把腳抬出水面,便看一眾女眷個個掩鼻在笑。
甘奇尷尬一笑“臭嗎”
“不臭不臭,奴家給主人搓,拿刷子來刷。”春喜笑著,還真拿個刷子來給甘奇刷腳底板,刷得一層一層。
好不享受,甘奇笑道“大丈夫,當如是”
趙宗蘭莞爾一笑,懟了一句“夫君,您這一身,泥丸子都搓出一籮筐了,還得燒熱水,再洗一道才是。”
“軍漢,哪里管得這許多。”甘奇解釋。
倒是這句話,把所有人說得一愣。趙宗蘭答了一語“夫君,可不得胡說,你可不是軍漢,你是狀元郎。”
甘奇搖頭“你夫君我,就是一個軍漢。當軍漢挺好,比當狀元郎還好。”
趙宗蘭一臉的不解,所有人都一臉的不解。
不解也要說話,趙宗蘭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夫君這是打仗打傻了。”
眾人哄笑著,背上的泥丸還在滾。
這一夜,洗白白,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