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于中軍大帳見他,左右軍將幾十。
梁乙埋進來拜見,面色中絲毫沒有桀驁不馴,恭恭敬敬上前見禮“西夏宰相梁乙埋,拜見大宋樞密相公。”
甘奇手一抬“閑言少敘,直說主題。你家皇帝準備如何”
梁乙埋面色變了變,環看一番周遭虎狼軍將,慢慢答道“我家陛下欲與大宋重修百年之好,再也不起刀兵。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可以。”甘奇答得極為干脆,卻是又道“河套以南,盡歸宋,便可罷戰。”
“這個甘相公太強人所難了,河套之南,州府有七,黨項人有六七十萬之多,此乃西夏半壁江山也,恕在下實難答應相公之言。”梁乙埋有禮有節,卻也不卑不亢。
甘奇笑了笑,說道“此番河套以南州府,本就皆在我手。草原之上,我麾下騎士來去縱橫,不曾又一點阻力。西夏兩千里江山,這里不過三百多里,說什么半壁江山,給不給,反正都在我手。”
梁乙埋面色漸沉,口中再道“甘相公,若是非要如此,怕是和議難成,我黨項還有披甲十萬,那便是個不死不休。”
談判這事情,終究是如此,軟的不成來硬的,硬的不行來軟的,黨項的底牌,也就是這所謂十萬披甲了,求個雙贏。
梁乙埋帶著要魚死網破的決絕,卻不料甘奇壓根不當回事,只道“也好,那就繼續打,再論一番勝負,要么你們勝了,河套草原那一半我就不要了,只要這鐵門關。若是我勝了,哼哼這黨項之國三十余年,來得快去得快。”
梁乙埋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硬的不成,又得來軟的了“甘相公,魚死網破是最后無奈之法,而今甘相公得了這鐵門關,便已是大勝,我西夏斷了半臂也。那河套草原之地,于宋人而言,并無用處,甘相公要了也沒有用,與其如此,何不讓我黨項牧民糊口之用我西夏愿付給甘相公一筆錢財,如何”
“多少錢”甘奇直白非常,草原給他,是真沒什么用,沒有城池的地方,對于如今的大宋,有與沒有都是一回事,大宋可沒有牧民去牧羊,沒有城池也不好守。
此時是大軍皆在此處,所以可以縱橫黨項人的草原,只待威武軍一走,這里的攻勢立馬就變成了守勢,草原顯然是不可能控制得住的。
甘奇的目的,還是在錢上。
梁乙埋答道“金一萬兩,銀一萬兩,銅錢二百萬貫。”
甘奇搖著頭“我有十幾萬匹馬正無處安放,草原我還是想要。”
梁乙埋一咬牙“甘相公,金一萬兩,銀一萬兩,銅錢三百萬貫。”
“這樣,金兩萬兩,銀兩萬兩,銅錢四百萬貫,另加黨項好馬一萬匹,羊十萬頭。如此罷了,本相清點完財物,班師回朝。”甘奇大手一揮,做出勉為其難的模樣。
錢財甘奇是要的,但是那黨項好馬甘奇更需要,黨項馬與草原馬還有一些區別,草原馬矮小健壯耐力強,后來也稱之為蒙古馬。而黨項馬有阿拉伯馬的血統,體長高大且速度快,負載能力強,只是耐力不足,也更嬌貴一些,但是黨項馬用來當做重騎兵的坐騎,比草原馬更合適,因為重騎兵要的就是短距離的沖鋒能力,不那么需要長途奔襲的能力。
此番甘奇已經在戰場上收攏了一萬多匹黨項馬,但是還不夠,甘奇還要更多,要有一個可以延續下去的馬匹種群,可以世世代代養下去。
黨項是窮國,梁乙埋沒有答話,他似乎也在算,算朝廷拿不拿得出來這么多財物,值不值得拿出這么多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