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甘奇知道,他這一番話還是第一次說出來。軍隊,就得打仗,就得不斷打仗。漢唐雄風就是這么回事,把河套變成糧倉,就是為了支援大軍不斷往西打仗。
中原王朝基本的疆域范圍,得在甘奇手中奠定完成,面對給后世留下問題。
種愕已然激動不已“相公所言之遠望,說得末將熱血沸騰,末將愿為先鋒,為相公實現如此偉大的愿景”
“好了,先談眼前之事。”甘奇把暢想未來止住了,眼前之事更重要。
卻是忽然聽得大帳之外有人稟報“報,營外來了一隊黨項人,說是西夏使節,請見相公。”
甘奇聞言意外非常,還問左右“黨項人怎么來了”
王韶倒是反應極快“相公,莫不是來求和的”
王韶之語有道理,黨項如今七歲的新皇帝李秉常剛登基,權柄都在梁太后以及梁太后的弟弟梁乙埋手中,但是梁家卻又是漢人,新皇伊始,梁家人在內部的壓力也是極大,這黨項之國讓一個漢人女子掌權了,必然有許多人不服氣。
如今外敵又來攻打,此時梁太后前來求和,倒也是說得過去的。
甘奇想到這里,抬手“招進來。”
這隊黨項人不多,百十號而已,領頭的是一個小年輕,不過二十出頭,手持國書,進帳拱手拜道“西夏國相梁乙埋,見過大宋宰相”
梁乙埋親自來了甘奇上下打量著梁乙埋,倒是頗為俊朗,身材健壯,還帶著意氣風發。
“前來何事”甘奇問道。
梁乙埋先呈國書,再開口“我奉西夏太后與皇帝之命,愿與大宋結萬世之好,從此奉大宋為兄長,從此息兵罷戰,兄弟齊心,共御外敵。”
甘奇并未急著開口,不過倒是有些緊張了,因為這事情若是傳到了東京汴梁,只怕那些文人相公們十個有九個半會歡天喜地接受這個求和之請。
但是甘奇顯然是不會接受的,而且這事情也瞞不住,在場這么多人,且不說眾多軍將,就是這些樞密院來的屬官此時已然面帶喜色了。
甘奇開口“黨項李氏,本是大唐之民,皇帝賜姓。大宋之初,官家也賜了趙姓,卻是在先皇仁宗立國而叛。豈能有資格與我大宋稱兄道弟”
梁乙埋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這回親自來低頭乞和,可見梁家在西夏內部的壓力之大,便是一心不想開戰,也是知道開戰的后果。
越是這般,甘奇自然越是要戰。
梁乙埋把頭低了低,再行一禮,問道“不知甘相公如何才愿意罷兵言和,還請甘相公示下。”
梁乙埋前來,顯然也是做了準備的,甚至也想著甘奇會讓西夏削去國號,俯首稱臣。
但是梁乙埋沒料到,甘奇卻說“若是真想談此事,叫你姐姐帶著李秉常親自來。”
甘奇這是為難梁乙埋,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什么求和之說。甘奇倒也懶得騙梁乙埋,他腹黑是腹黑,卻也不想給自己這個大儒的名聲抹黑,不至于騙梁乙埋答應求和卻又轉頭去攻。
因為做這種太過直接的出爾反爾會有很多影響,且不說甘奇儒家名士的名聲,就說未來還要統治西域,西域與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國家無數,還會面對這種歸附求和之事,說話算數的名聲就很重要,將來兵入西域與草原之時,不能讓別人歸附求和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