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與王安石必然是要夘上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立馬反唇答道“一旦開海,戶籍制度必然崩壞,土地失了百姓,官府拿不住盜匪,沿海治安必受滋擾,后果不堪設想。”
“司馬相公,而今朝廷推廣攤丁入畝之策,戶籍制度已然就不那么重要了,只要稅收不減,何必如此管制百姓至于盜匪,難道不開海就沒有盜匪了嗎應對盜匪,唯有打擊彈壓就是。豈能因噎廢食”
王安石這些話語早就準備好了,或者說是甘奇早就準備好了,許多事情都是一環套一環,稅收一改,再也沒有了人頭稅,也就不必再用戶籍制度來把百姓圈禁在家鄉收稅了,接著開海,良民們出海也就沒有了后顧之憂,不必擔心自己因為交不了稅而成為黑戶。
監察御史程顥出來開口“王相公,你此舉,定會造成民間人心不定,若是百姓不在田地之間,那天下必生大亂。”
程顥,就是程頤的哥哥,程朱理學的二程之一,程顥與蘇軾是同屆進士,而今被司馬光調入了御史臺,歷史上也是這么回事。這事情甘奇倒是沒有阻止,一來是為了表達自己信任司馬光,也自然信任司馬光用的人。二來也顯得甘相公大度,畢竟甘相公與程頤可是有仇怨的,卻還能重用他的哥哥,這是何等的心胸
程頤出言了,同為監察御史的李定卻道“臣以為此事并非不可,養萬萬之民,為將來計,開疆拓土必是要做的,而今我大宋,往北乃是草原,不適合耕種,往西乃是戈壁大漠,也不適合耕種,往南能耕種之地早已都開拓了,再想有可耕種之地,不出海,怕是尋不到了。天朝上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海外有肥沃之土,豈能不用”
李定這個御史,是甘奇安排的,此時李定說出這么一番話,司馬光回頭看了一眼李定,內部出了叛徒啊其實歷史上的李定是一個保守派,而今受得甘奇十多年教導,已然不那么保守了。
王安石立馬接道“嗯,李御史所言有理,我天朝上國,已然再也尋不出多余的耕種之地了,人口越發增長,以何養之若是不能養,才是天下大亂之根本所在。”
司馬光想得一想,有些猶豫,主要是王安石這么一番理論很有道理,道理是有道理,就是這個道德觀念不對勁,他再道“讓百姓背井離鄉出海,海上風浪危機重重,此非仁政也”
王安石又道“并非逼迫百姓出海謀生,而是讓百姓自己選擇,這有何不仁難道讓百姓在家中饑餓難耐便是仁政”
“王相,一旦開海,律法威嚴盡喪,再也沒有人會懼怕律法,一旦作奸犯科,皆往海路而逃,必生大亂也”司馬光這話顯然也是有道理的,如此時代,不開海的明朝都會有倭寇之亂,那倭寇之中漢人無數。開海的話,那豈不是更加亂作一團
“朝廷建水師,把沿海附近島嶼土地皆管控,盜匪之流何以藏身啊”王安石這么一說,見得司馬光還要說話,立馬又接道“甚至還可以主動把作奸犯科之輩流放遠海,即可開疆拓土,又可以儆效尤,豈不是好事”
這計策,顯然是甘奇想出來的,本身宋朝就會把罪犯流放到近海島嶼,比如沙門島煙臺附近,再加上這事情也有借鑒,比如后世澳大利亞就是英國流放罪犯的地方,大宋也可以這么做,當然,澳大利亞就不會再叫澳大利亞了,得起個大宋朝的名字。
大航海前期,就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劫掠,第二件事就是開大農場大莊園,第三件事就是淘金尋寶之類。
甘奇開海禁,前期也是這三件事,最重要的就是開大農場莊園。讓大宋百姓拼命的生孩子,生多少都養得活。
生孩子其實就一個目的,還是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拼命地生,到處去住,住遍全世界所有肥沃之地。
司馬光自然還有話要說,但是此時皇帝開口了“甘相對此事有何見解”
甘相公要出馬了,但是說話之前,還得裝作一副想了又想的深思熟慮模樣,臉上的表情要格外復雜,為難、猶豫、沉思、皺眉、無可奈何之下做出一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