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撲場的工地上依舊熱火朝天,干活的人也有了一百多號,這個時代的勞動者極為勤勞,天剛亮就會趕到工地,天黑盡看不見了才會收工歸家。
狄詠也極為負責的在現場督工,見得歸家的甘奇,上前來見,臉上卻沒有笑容,唯有愁眉不展。
甘奇拱手回禮,見得狄詠臉色,問了一句:“狄兄弟心中有何不舒心之事?”
狄詠與甘奇已經相熟幾日,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答道:“甘兄弟啊,實在憋屈。父親不過為我求了個小官小職,卻又被人詬病幾番,在家中氣淤難散,搖頭嘆氣不止。你說這汴梁還是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知狄樞密給兄弟謀了個什么官職?”甘奇問道。
狄詠伸出小指頭說道:“芝麻綠豆般的官職,東頭閣門使,給陛下拉車牽馬看門的官職,這算官嗎?以我父的戰功,我得這么個小官,算得了什么?卻還有人攻訐我父以權謀私?我父雖然身為樞密院副使,但是他何嘗有過半分權柄?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權柄,也不至于慢汴梁尋消遣了。氣煞人也!”
甘奇聞言搖搖頭,說道:“是何人要如此攻訐狄樞密?”
“何人?不就是歐陽修那廝?”狄詠答道。
“歐陽修?翰林歐陽修?”甘奇聽到這個名字,多少有些吃驚,在甘奇所知,歐陽修是一個才名顯赫之人,甘奇實在不知道歐陽修是那個一直與戰功顯赫的狄青過不去之人。
“就是這廝,非要說開封去年發大水,是因為我父親,豈有這般道理啊?”狄詠憤憤不平。
甘奇此時忽然想起來狄青似乎就是這些事情之后立馬就病死了,腦海中忽然也浮現了前幾日見到狄青時候的場景,也想起了關于狄青作戰勇猛無敵的那些事情。開口說道:“狄兄弟,你近來可是要到皇城里去當值?”
狄詠擺擺手:“當值?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結果呢。這值不當也罷。”
甘奇聽得狄詠不用去當值,立馬又道:“那你明日趕緊多招匠人,相撲場一定要加快進度,讓狄樞密能有一個真正的消遣,排解一下心中淤積。”
甘奇知道,狄青就是被氣死的。此時的狄青看似白發在頭,只因為邊關熬人,其實年紀還并不到,連五十歲都沒有。
甘奇此時能做的,就是給狄青找一個能排憂解悶的地方,如此興許狄青能不舒心開心一點,興許就不至于真的立馬被氣死了。
狄詠點點頭,長出一口氣,拱手說道:“甘兄弟,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啊。你我這輩子,便是兄弟了。我狄詠定然不負這份兄弟之情。”
甘奇也拱手說道:“狄將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兄弟不必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