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后,落水的只有作精遺玉郡主一人而已。
遺玉郡主本就體弱,在冬月里泡了涼水,還吹了半天冷風,回宮后便就此一病不起,嗝屁著涼了。
姜翎覺得,也許是遺玉郡主這個封號不吉利的緣故。
遺玉,遺玉,念著念著就成抑郁了。
等姜翎睜開眼,看見拔步床上的雕花和帷帳角落里掛的銀質鏤空熏香球后,她也跟著抑郁了。
她這是,穿越了?
仿佛為了印證姜翎的猜測一般,那位圓臉宮女湊到床邊,一臉驚喜,連珠炮似的問:“郡主,您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喝水?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姜翎:呵,我渾身上下、里里外外、從精神到**,哪里都不舒服!
什么郡主,她寧愿當個群主,也不想當這爛郡主!
她想回家!
想回到她還是姜家家主、還沒有喝下親弟弟送來的毒藥那一刻。
如果能回到那一刻,她會愉快地把家主之位扔給狗弟弟姜羽,并告訴他:這活兒姐姐我早就不想干了,愛誰誰去!
如果能回到那一刻,她不會再吝嗇表達自己的情感,她會很煽情的告訴姜羽:我對你嚴厲,是盼著你能成長為參天大樹,支撐起整個姜家。
然而,哪有什么如果。
從她父母因飛機失事亡故、十六歲的她不得不帶著七歲的弟弟與如狼似虎的親族周旋時起,她的世界里就已經沒有如果了。
她回不去了。
那一刻,她確實飲下了被她從小守護到大的親弟弟姜羽端給她的毒酒。
在那個世界里,姜家家主姜翎,已經愉快地領了盒飯,說不準連骨灰都被撒進了大江大河中。
她能出現在這地方,便是最好的佐證。
想想這幾天在昏沉中了解到的、關于這位作精遺玉郡主的破爛事兒,姜翎感覺自己的處境大概有些不妙。
她的視線越過身邊喋喋不休的珠翠,看向依然坐在軟榻上吃蜜餞的宮女環佩,那小姑娘偷吃主子的零嘴被抓個正著,不僅不憷,反而迎著姜翎的視線,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珠翠是太后給遺玉郡主的宮女,忠心自不必說,但環佩,卻是皇后送來的人,難怪這般囂張。
姜翎意識昏沉時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等她醒來,皇后要送她去水月庵出家。
出家啊,要剃光頭的,還要吃素。
大冬天的,剃光頭多冷!
不能吃肉,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再說,就她現在這幅病懨懨的樣子,去了庵堂后,營養跟不上,又能活多久?
姜翎甚至懷疑自己這小身板,不等抵達庵堂就得一命嗚呼。
她不想落地成盒啊!
水月庵是絕對不能去的。
可她現在渾身無力,連手指頭都動不了,要怎么逃?
而能救她于厄難的太后,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從遺玉郡主昏迷后便也跟著一病不起,至今尚未醒來。
這大靠山雖然硬,但委實不夠堅挺。
二靠山昭陽長公主早就惱了遺玉郡主,這幾天也沒差人進宮探望,讓人出宮向她求救也來不及了。
三靠山沈貴妃更是許久不曾宣遺玉郡主入鐘粹宮了,仿佛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靠山們都被原主作沒了,這可怎么辦?
難不成真要剃光頭做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