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太監哭喊著求饒,奈何眾人才被敲打過,誰敢替他們出頭?
兩位廚娘不敢怠慢,應了聲“是”便走上前來,一人拖一個,像拖待宰羔羊似的,把兩名小太監拖出正廳,穿過花園,直接拖到芙蕖院大門外去了。
隔著一個花園,兩名太監的哭求聲都還能傳到正廳里來,聽起來凄慘得很。
姜翎端著茶杯,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眾人,心道:今日本來是要殺環佩那只雞的,沒成想還有人這么沒眼色拼命往自己手上撞,雖然雞不同了,但這儆猴的效果沒受影響,很好。
至于那兩名小太監,也只是看著可憐罷了,等他兩個哭鬧夠了,想明白了,自會走門路跑關系,把自己的名冊從浣衣局撈出來,只是要很折些銀錢進去倒是真的。
沒把這兩個人直接送去浣衣局,給他們留了足夠騰挪的時間,這已經是姜翎法外開恩了,也算是小懲大誡吧。
姜翎這一盞茶還沒喝完,外面就傳來環佩中氣十足的尖叫聲:“我是皇后娘娘宮里的人,你們怎么敢這么對我!”
姜翎放下茶杯,涼涼地道:“這聲音聽著可不像病得起不來床的呀!”
一眾宮人不敢吱聲。
環佩是個什么情況,大家心知肚明,裝著病讓小廚房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好幾天。
大家都是宮女,卻被逼著伺候另一位宮女,這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但人家的靠山是后宮之主,她們這些小宮女開罪不起,只得咬咬牙認了。
如今環佩眼看要糟,眾人不敢落井下石,但暗地里幸災樂禍還是不成問題的。
環佩一路尖叫著,被兩名太監抱頭的抱頭,抱腳的抱腳,硬生生地抬到正廳里來了。
看著一屋子噤若寒蟬的宮女,還有滿地的碎瓷片,環佩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這位郡主剛回來就要搞事情?
可恨所有人都被叫過來了,連個給她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害她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兩名太監松手后,環佩避開地上的碎瓷片站定,捋了捋身上的衣裳,傲然道:“不知郡主傳奴婢前來,所為何事?”
她這一路鬧出那么大動靜,病肯定是裝不下去了,便索性不裝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姜翎抬手將桌上的八角形食盒拿起來,往地上一扔,盒蓋跳開,露出里頭被摳得坑坑洞洞的南棗核桃糕。
“這盒皇祖母賜下的核桃糕,本郡主去慈寧宮之前還是好好的,這才幾天,就這樣了,你留守芙蕖院,說說看,怎么回事?”
環佩眼珠轉了轉,一臉驚訝地道:“郡主,這肯定是遭了鼠患呀,回頭奴婢去內務府要些捕鼠夾子和鼠藥來,定要讓它們好看!”
姜翎冷笑:“老鼠?嘶,現在的老鼠都這么厲害了嗎?不僅能打開食盒的蓋子,還曉得專挑核桃吃,莫不是要成精了?”
底下的小宮女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環佩有些尷尬,但是一點兒畏懼的神色都沒有,反倒把腰背挺得筆直,眼睛也直愣愣地看著姜翎,仿佛在說:差不多就得了,你要說法我就給你個說法,你自己順著臺階就下了,別到時候弄得自己下不來臺!